打服,打的从此看到我们就害怕,提起来就胆寒,承认他们不如我们……你们要知道,鞑子也有自己的那一套,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什么成吉思汗,征服天下,这是他们的根,我们虽然灭了北元,但那只是他们四大汗国之一,而且,灭的还不彻底。太祖和太宗年间,还有宣宗年间,大将军冯胜,蓝玉,先后征伐残元势力,一次最多俘虏十几万人,但那是残元势力,北虏分成若干部落,鞑靼和瓦刺先后兴起,现在受抚的顺义王,便是鞑靼之后,插汗,不过是当年北虏势大时的牧奴出身罢了。朵颜三卫现在势大,亦是北虏盛时辽东的小部,我太宗皇帝五次北征,几乎没有追着北虏的主力,我大明王师深入,他便远走高飞,若无主力,小股边军又不是他大股的对手。二百年以下,北虏越打反是越强,多次入我境内,今日受抚的顺义王,曾经两次攻到京城城下,这样的受抚,其心思最多是觉得与大明互市得利比抢掠方便,加上年老不欲多事,其子黄台吉,昆都,多与插汉各部联络,阳为招抚,阴为图谋不轨。我们此时出击,最多斩首多一些,却不能根除此患。非得我掌握全辽,甚至更大的力量时,出尽全力,一举铲除北虏所有部落,将草原纳入囊中,彻底解决我汉家千年之下,一直遭遇的草原之害!”
这样的雄心壮志,令得身边的人们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乎是在史书之中,金戈铁马的过往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身处于那一段段书墨写成的历史之中。
仿佛是感觉到了众人的想法,惟功微笑道:“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几十年后,整个大明和华夏的历史,绝对是我们来书写,诸君,努力吧。”
“是,大人!”
所有人都振起一股昂扬之气,昂首挺胸,大声回答着。
……
……
一转眼,已经是万历十一年秋。
这半年多来,朝廷南边有大征伐,到夏中才平服下去,所费白银在百万以上,粮食布匹等军需物资也在百万以上,耗费不少,但收效不多,毕竟叛乱者没有得到惩罚,几乎毫发无损的退回缅甸,朝廷亦不为已甚,草草收兵了事了。
这样的结果,实际上是纵容了一些野心家的野心滋长,但朝廷亦毫无办法……缅甸原本就是大明云南布政使司的治下,不过在太宗之后,国力日减削弱,后来明军征调大军攻安南,更是深陷泥沼之中,缅甸,当时叫八百宣慰司趁机自立,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云南疆域,其实是远远小于故元,不过,论起实际的控制来说,又远远强于蒙元了。
最少,因为黔国公沐府的存在,云贵两地,这二百年来的向心力还是足够,朝廷在西南边境也有过几次征伐,多发生在英宗和宪宗年前后,自那之后,太平无事,这一次缅甸入侵,算是一个警钟,奈何警醒的人并不多。
各地水患的遗患还没有尽消,尤其以准扬一带为甚。
万历十年的大水实在太过惨痛,淮扬带苏松一带,直接死于水患的便有数万人之多,而苏松受灾又较轻一些,加上地方富裕,赈灾得力,算是已经恢复元气。
淮扬地方,虽然盐商富,官府富,民间却较苏松差的远了,到万历十一年,盐窝产量还没有到受水前一半,民间仍然饿殍满地,不少饥民没有办法,举家到苏松一带寻工做活,背井离乡,不免要遭人白眼了。
“娘,好动身了,我去了。”
“好的,路上要小心。”
江阴县属常州府治下,与无锡等县一样,都是十分富裕繁华的所在。
顾廷义住的镇子与无锡紧紧相连,往江阴县城反比无锡县城要远一些,眼看是交秋税的时间到了,他清早起身,将六百多斤四石多新收的谷子装了车,预备推到无锡县城去贩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家六亩多地,每亩该收的正赋原该十分有限,加起来才应该几十斤重,以前实物纳粮时也就是一斗粮交上去就完事了。
他家的地是祖传下来的,原本有十来亩多,祖上交赋,最多交一斗半,交完了事,最多是衙差收粮的时候,伸脚踢那么一下,把斛上的尖顶踢下来,洒下来的当然归这些衙差所有,大家均分,不足之处,由交租人自己补上。
如果上控,要打板子,要问话,搞不好要坐监狱,倾家荡产不在话下,所以没有民和官斗的道理,哪怕是“不入流”的小衙差帮闲。
百年之下,规矩也变了,现在改交粮为交银,说是把力役徭差都折了银,顾家剩下这六亩地也是十分不容易,祖上有变故的,有疾病的,无非是卖地,十几亩地,剩下正好一半。改折之后,日渐困难,好在只要没有大的灾害,比如水涝,家里也没有人得重病的话,日子能顶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