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也是太充足了,惯常见的北方商品当然是应有尽有,西北的特产亦是随处可见,南方的精品南货也是极多,除了顺字行的大商行外,大大小小的南货商行也渐渐开了起来,最叫人吃惊的就是外贸的货色很多,倭国的倭刀和折扇,朝鲜的高丽参和纸张,还有真腊国的珠宝,吕宋国的各式货物,还有西夷的小坐钟,大摆钟,望远镜,各色珍玩,应有尽有。
这些生员在沈阳也是见过世面的,此时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不停的看向四周,到处都是高楼,街道整洁的叫人不敢相信,人群密集,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的满意而富足,这种精神状态,就是他们前所未见!
“这,这,这……”
一个还有良知的秀才,此时哪里还能说出什么攻讦的言辞出来?他们是因为义愤前来,但读书人毕竟还是有不少有良知的,此时叫他们说辽阳镇的坏话,也还真是说不出来。
城外的屯堡,城中的将作司林立的高炉,城中各处街道,还有各种公众设施,一样样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光是客栈,就在这城门附近就好几十家,已经有不少揽客的伙计跑了过来,众人之中,不乏几年前到过辽阳的,此时看过去,哪里还有当年的一角影子在?
“这是竭泽而鱼,以富济贫,不停的从官绅大户手中卡来的好处,这才营造出这样虚假之态。’
就在外地的生员们犹豫的时候,杜礼等人,已经走在人群中不停的宣讲着。
在他们的口中,辽阳镇的财富都是掠夺来的,大宗的被贪污中饱,只拿出小宗财货,建造眼前模样,用来邀买人心。
真正的百姓,生员,官绅,却是穷困不堪,卫所世袭武官之家,多半破家。
诸如骄横跋扈的事,辽阳镇其实根本没有的事,这些本地生员也编造了不少出来。
“真他娘的信口雌黄啊。”
“这般的亏心话,也亏这些王八蛋说的出来。”
“反正就是为了自己的小九九,真是什么人都哄,什么人都骗。”
“本地的人不会上他们的当,也就哄哄这些外乡来的鬼。”
“麻烦哟,麻烦,这些可都是秀才。”
“秀才怎地,当初咱也当他们是文曲星君一样,现在也看明白了,就是一伙龌龊东西,再说,咱现在也识字了,一年半时间,初级课程完全通过,论写的大字,咱有天赋,不少人说了,比秀才相公写的都好。”
“我还会画画呢,可比那些老夫子画的好多了。”
“我会下围棋,吹箫,那些酸文人会的东西,我可全会。”
“嘿嘿,不知不觉的,咱们居然也有这般厉害了?”
因为最近生员经常闹事,而且外地生员来声援的也不是头一回了,城中公安司的人手不足,经常会调营兵出来协助,来当这样的差,也就是武装戒备,防止事态失控,这些天下来除了偶发的斗殴事件外也没有出什么事,这些酸秀才,除了嘴上胡说八道,难道还能卷起袖子来打架不成?
营兵们以旗队形式散开,远远冷眼旁观着这边的动静,在他们眼中,这些酸秀才已经毫无叫他们可尊敬的地方了。辽阳镇对新兵的训练是全方位的,不仅仅是体能和技战术,还有初级文化课程训练,毕业资格就是识字在一千以上,事实上很多人一旦到这个阶层,往下会自己认识越来越多的字,看的书也越来越多。文字的神秘面纱一被揭去,那些秀才们的之乎者也也就完全不再使人俯首贴耳的敬服了。
至于业务爱好,学油画,山水画,乐器,这些都镇里鼓励的东西,不仅是自己鼓捣着玩,镇里经常还有文化大比武一类的活动,优胜者会获得奖励,有很多机会获得提升,在这种制度之下,就算是普通的士兵也或多或少的掌握了一些额外的技能,他们看向这些秀才的时候,不仅不再仰视对方,甚至是鄙夷和轻视了。
秀才们的笑话,比如不知道唐宗宋祖的呆鸟,还有不知苏东坡为何人的腐儒,这一类的小段子在军营中特别流行,大明以文驭武二百多年,武人们的怨气可是积累的不少,拿秀才取笑就成了军营中特有的乐子。
众人说话的时候,杜廉匆忙过来,他现在是副百总,半年前通过了初级课程,他的二兄杜义已经是百总,不过兄弟两人都落后于李达,但当初这三人报名参军时,李达就展现出了不俗的军事素养,比起习武的杜氏兄弟还强几分,所以也并没有招致兄弟二人的嫉妒。
杜廉匆忙赶来是因为他去了李达家一趟,他警告李达,这两天城中有明显的异样,李达最好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