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有!说是便血不止,人昏过去几次,现在已经卧床不起。我们在张府的人,还有医官都分析了,元辅这样的症状,已经很难撑下去,快则三五日,慢则十天半月多,最多六月上旬,一定撒手归西。”
“元辅有痔疮已经好几年,此病虽然有便血等症,但并不致命,怎么突然变的这般?”
“这个,京师急报没有说,小人不知。”
“好,我知道了。”
惟功心乱如麻,一种不知道什么滋味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一天,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纵不是历史专家,张居正死于万历十年六月前后这个时间他还是知道的,至于死因,一直扑朔迷离。
有人说是痔疮,也有王世贞那种说是张居正喜欢用亢阳春药,夜夜无女不欢,旦夕伐之,望花甲又有病在身,操劳国事的人,哪里能经的起这样的折腾,时间久了,自然不支而死。
一直到后世几百年,张居正具体的死因也没有搞明白,一直算是一个迷题。
此时仍是弄不明白,惟功心中,却是一阵阵的难言的滋味袭上心头。
张居正好比一颗参天大树,他在时,惟功还不觉得如何,现在感觉大明要失去这个人时,他才感觉到这个人的重要之处。
可以说,明朝在嘉靖到万历之间,已经有病入膏肓之势,是高拱和张居正两人,一前一后,挽救危亡,扶大厦之将倾。
高拱为政的六年多时间,大明已经开始扭转了颓势,张居正秉政这近十一年时间,大明俨然在中兴。
库藏两千万以上的白银,数千万的粮食,其余的各种物资无数。
边军强盛,南北俱有名将。
驿传,法度,俱有改善。
丈田之事,更是人君才能为之,但张居正也是做成了大半。
后来雍正皇帝所谓的摊丁入亩,无非就是在条鞭法之上的改良而已,成就远不及张居正以人臣之身完成的壮举。
再有核实兵额,优免赋税,免除徭役,改力役为佥募等诸多良法。
张居正,无愧救时良相,千古一相的美名。
不足之处当然也有,而且不少,心胸不广,打击政敌过狠,过于讲究享乐,除了条鞭法之外,没有什么制度上的革新,但求全责备,并无意义,自北宋王安石变法失败后,张居正已经算是不变法的变法,将财政接近破产的明朝重新又带回国富民强的路上,殊为不易!
“用诚,复州铁矿我先不过去了。”在马上,惟功匆匆吩咐张用诚等人道:“你们先去,在矿脉深厚广博处,择一合适地址开挖一条河流,要束河高渠,形成激流,沿矿脉四周冲涮而下。我知道那里有一条复州河的支流,你们考察一下,择址动工,不必等我亲自去看了。”
“是,属下明白。”张用诚知道惟功可能要回京一趟,当下肃容答道:“辽阳镇的一切,由属下和侍从室各参随并各司,各营,协力来做,每日派塘马追赶大人,每日汇总汇报。”
“你执掌中军部,不是重大事情,各司之间的协调,调配,由你来决定就可。”
“若事急,属下会从权,若无重大急务,当然还是大人决断。”
惟功点点头,知道张用诚谨慎小心,不愿揽权,只是他已经将中军部和侍从室,各司、营等框架立了起来,中军部现在是张用诚管,自然便是可以做主,将来换一个管中军部,一样可以用军令司等各司来管束各部门。
侍从室又可制约中军部,根本不必太过担忧。
他没有多说,只是向自己这个最信的过的心腹微微一笑。可能现在张用诚还不能把握其中的关节之处,慢慢做着,会想通的。
……
……
待他风驰电卷的赶到辽阳之后,正好张简修返回了辽阳。
听闻父亲病重消息,张简修失魂落魄,简直不敢相信。
“前五天才接到父亲来信,说是身体尚好,只是需要调理,他已经请师相派得力的医生自江南赴京,用药中正平和,感觉身体渐适,怎么会突然一下子……”
张简修神色慌张,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府诸子,从敬修,懋修,嗣修,到简修,张居正都是爱之甚切,前三子,都是进士,懋修还是状元,都为翰林,慈父之心,连回避和科场规矩都顾不上了。
正因如此,张简修爱武,便为锦衣卫都指挥,便可至辽东,张居正的爱子之心,在政治人物中也是少有的。
为大吏者,为了避嫌,自己儿子的功业就顾不上了,在张居正之前的内阁阁老们,一旦在位时,其子少有科举者,就是为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张家诸子,张居正扶的有些过了,也宠的过了,此时张简修的模样,就是明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