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一个地方安下家来,休养生息,大约就是很不错的境遇了。
这些汉民居户,在此生活多年后,李成梁又上奏请撤宽甸六堡,朝廷居然也同意了,数万军民被迫内迁,弃此数百里地方,白白送给了女真人,迁居时,不少不愿迁的百姓被辽镇的骑兵直接冲刺击杀,殴打,死伤极为惨重,不过那时候李成梁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辽东王,朝廷知道离他不得,种种违规之事,地方有司都是睁眼闭眼,只当没有看到,所苦的,就是眼前的这些生活的困苦不堪的百姓了。
傅廷勋的居住也并不宽宏,毕竟这是一个四里不到的军事堡城,整个府邸只是四进院落,第一重和第二重都是办公的地方,第三个院落才是内宅,是他的居所,后院又是杂院了,放着不少杂物。
整个院落除了门前的旗杆和彰显身份的大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多半是黯淡无光,修饰也很差劲,不少地方看出来好多年没有修葺过,破败不堪了。
“傅老哥你这地方太清苦了一些。”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住这种地方呢?”
傅廷勋掀髯而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惟功才不信他真的一清如水,宽甸马市油水并不小,可能是狼多肉少,傅廷勋就算捞了一些,也是财不敢露白。
至于佟家兄弟和姚大节等人,脸上都是露出苦相来……一个市场好歹要有些规矩,万历七年时,因为不满宽甸参将徐国辅和其弟徐国臣强抑市价,形同白抢,女真部落中向来恭顺的栋鄂部也起兵了,六百女真骑兵进入大明境内,现任定辽右卫王廷林的叔父指挥王宗义战死于此役,隔数月,以千骑从永奠堡入侵,事情按不住了,李成梁从广宁亲身赶来,率精锐家丁击败了这一部女真骑兵,虽然隔了一年多,宽甸这里小规模的女真游骑入侵和暗杀一直没有停止过,弄的十分头疼。
刚刚众将参拜时,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徐姓参将,就是惹出事情的徐国辅,现在当然是十分老实,不敢再惹事了。
有前车之鉴在,佟氏兄弟等诸将,当然不好做的过份,六堡这里不少副将参将级别的武官,真的是狼多肉少,看众人的脸色,倒是真的十分艰苦。
“张帅以太子太保,总镇平虏将军的身份到我宽甸,这是我等的荣幸,来,大家都满饮这一杯,敬张帅!”
经过一番虚与委蛇,傅廷勋对惟功的态度总算不那么僵硬,双方都摆出一副友好的嘴脸来,毕竟傅廷勋不是李自梁的私人,又归惟功节制,倒没必要做的太过份了。而前一阵在辽阳的冲突,毕竟双方没有破脸,只是小事情一件,说开了也就罢了。
在参将府摆了十来桌,千总以上军官全部有份,都是些肉菜为主,用大盆子装了上来,用的是高梁酿造的烈性烧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倒也是十分的痛快。
众人听着傅廷勋述说的惟功身份,无不凛然,左柱国左都督特进荣禄大夫未来英国公这些身份还没有说,光是现在念出来的就已经是众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企及的高度了,佟家兄弟眼中都冒出崇敬的光芒来,他们最早端起酒碗,如果能装上尾巴的话,在场的人都会发觉他们在拼命摇动着,光是用眼神来表达意思,也实在是太辛苦他们了。
便是姚应节也面露犹豫之色,在众人端起酒碗的时候,也是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我不过是沾了祖宗的光,侥幸立了一些微劳,蒙皇上受重,得了这些官衔在身上,其实我倒是敬佩大家,为国镇边,一刀一枪挣得的功劳,傅将军抬爱,我等便饮了这一碗便是。”
惟功起身,说话也是极为动听,其实这些将领也全部是世家出身,只是出身大小不同而已,不过听着惟功的话十分入耳,众将都面露笑容,待见惟功一饮而尽,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之后,众将十分高兴,都也是仰脸将酒喝了下去。
“诸位十分清苦啊!”惟功放下酒碗,感慨道:“不过边疆总得有人要守,有什么法子呢?”他自问自答,紧接着道:“只有想想办法,切实做些事出来,帮着大家多赚一些银子,这样能公私两便,岂不更好?”
一听到“银子”两字,众人都是伸长了脖子,连姚应节也是神色凛然,站直了听惟功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