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大学士约束六部的权力下降,嘉靖到崇祯年间,特别是党争激烈的万历末年和天启,崇祯这几十年,大学士首辅走马灯一样的更换,无法建立势力,又不能从制度上管理六部,大学士根本就有名无实,所谓有相名而无相权,就是说这一段时期。
综合来说,在党争激烈的嘉靖到万历年间,巍然不动,位至首辅,掌握重权的张居正被后人视为异类,为大明三百年文官第一人,这种称誉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着申时行的抱怨,惟功为之哑然失笑。
跟班就是跟班,申大学士现在的苦恼在十年之后怕就不算什么了,不过等他位至首辅时,怕也会扶持六部对抗其它的大学士,首辅乃至普通大学士的权炳,就是视乎与朝中和内监的关系如何而已。
象申时行抱怨的那样,吏部事前不汇报,事后不通知,你能如何?王国光资历比张居正还要高,牌子硬的很的老臣,不甩你便是不甩你,又待如何?
将申时行的信放下,再看张学颜时,便是看出不少东西来。
有几处果然是提到了张惟功和舍人营,意思暧昧,从信件的内容来看,应该是申时行主谋,张学颜只是执行。
“这些文官哪……”
看完信件,惟功的神色也略显疲惫。
自己还没曾打算怎么样,这些神经过敏的家伙就已经提防上来了。回想武宗年间江彬故事,恐怕也是和自己差不多吧。
哪怕是他刚刚展露忠心,救万历于危难之中,申时行这个万历的第一铁杆居然是第一个跑出来对付自己的。
“大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简报完成,王国英合上手中的册子,预备告退,他的眼神之中,也有跃跃欲试之态。
情报局不光是买人买消息,现在也可以做很多事了,在侍从室久了,王国英也是知道了很多东西。
“不急,这件事会有人帮我们料理的。”惟功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的笑容在王国英看来自然是莫测高深,不过这也是叫属下安心的办法,王国英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为了解决麻烦,我不得不违心一回了。”躺回榻上的惟功,轻轻自语着。
……
二月底的天气在京城还是很冷的,半个月前京师之中还下了最后一场大雪,飘飘洒洒落满凡尘,叫不少文人骚客找着了喝酒的理由,也诞生了不少精警或狗屁不通的诗词。
半个月后,天气仍然寒冷,但吹拂在人身上的风已经微微带着一点暖意和说不出来的味道,和冬天冷酷的毫无感觉的北风不同,春风拂在人面,总有一种不经意的人间气息。
永定河边成排的柳树开始吐蕊,离着远远的看,似有一股股绿色的烟尘在半空中飘拂着,舞动着。
顾宪成午前到衙门点卯,应值,午后就从衙门里跑了出来,他和一个古玩店的老板约好了去看货,不能耽搁了。
在正阳门和大明门相对的东西大街里布满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京城有资质的铺行就有三万多家,货物种类之多,之精细,有不少都足以秒杀几百年后的工业制成品。
比如南京送来的绣金锦衣,一件衣服才几两重,织工绣工之精细,后世的机器不可能做的到,这是人力的极致。
顾宪成要看的是一方端砚,宋人遗物,他一到,老板便是拿了出来。
“好,好东西。”拿到手,顾宪成便是大赞。
“色泽如墨,敲击有金铁之音,嗯,还有款识,好,好东西啊。”
这一方砚上确实是有款识,苏东坡等名人都留有使用过的题刻,顾宪成一拿到手,便是放不下来,真是爱不释手。
他这种读书人好歹的操守还是有的,不喜欢买田和金玉珠玩,书画和砚台等物就是心头最好了。
“官人看好了最好,”老板见主顾看中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笑道:“自上次吩咐之后,也是搜罗很久才找到的。”
“嗯,送到我府上去。”
顾宪成住在小时雍坊,他家是无锡望族,不在乎这么一点买宅子的钱,若是住在东城或南城,与同道中人的交往无形中就受限很多,不利于顾宪成扬名和建立党派基业。
买定砚台,又在东大街转悠了好一会儿,买上几令宣纸和几篓福建去年运过来窖藏的密桔,都是着店家直接送到府中,这也是当时买卖惯例,绝不会有付现银和当场取货的行为,除非是生客,买的又是值钱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