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
李青在入睡之前被一种深沉的诡异感给吓着了,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什么是实战什么是演练……演练一百次,哪怕有很多次都很危险,但大家就知道是在演练,而在这里,天高云阔一望元际的草原上,一种深沉的压迫和诡异感真正袭上了他的心头,草野寂寂,四周二十里地内都勘察过,没有人迹,也没有大规模的狼群,可越是这样,那种诡异感就一直在他心头徘徊盘旋……原来自己看的四野无人没有情况,对真正的夜不收老手眼里,却是足以反应情况的诡异存在。
他因为心里存了事,虽早早睡下却一直睡的不沉,凌晨时分李青被冻醒了,他站起身来,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在哪儿,然后就是不停的揉动身体,不停的屈着腰身屈腿,这样弄了一刻多些的时间,身上总算回过暖来,感觉身体又是自己的了。
天微微亮,启明星的亮光还很强,值这最后一岗的是钟显生,是一个山西来的矮个子中年人,沉默寡言,家里一双儿女和婆姨都被安排在京里居住,营里给了正屋三间偏屋三间的瓦房,就在南城正南坊,这屋子在京里最少值五两一间,光是凭这宅子和每月按时发放的月俸和精粮,钟显生就不会把凌晨值岗这一点苦楚看在眼里。
李青往钟显生趴伏的坡顶爬去,他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一边走一边打着呵欠,在他上半坡的时候他打了一个踉跄,感觉地有些抖,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待他一路上了坡顶时,发觉钟显生的嘴巴张的老大,眼睛也瞪的象牛眼一样,这对一个老卒来说实在是少有的情形。
“老钟你这是怎么了……”李青话未说完,自己看到了坡另外一头的情形时也是与钟显生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
李青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在最关键的时刻有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大力袭来,将李青死死按在地上。
“入他娘啊,连尖哨都没有,就这么冲过来了。”
王茂材一边接着李青,一国就是忍不住冷汗连连,眼前的场景,连他这样的老卒也是为之震惊。
高高的缓坡北边的地平线上不知道出现了多少人马,根本便没有办法去数的清楚,但只视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马匹和骑士的身影,还有种种各色的旗帜在马队中飘扬着,一看之下就有过千面之多,根本就是数不清楚,在马队之中,穿着甲胃的似乎也是不少,背负着的兵器更多,在凌晨的阳光照射之下好象是一条银色的长蛇,不停的翻转着滚动着,向着前方不停的倾轧而来。
“好悬,果然还是有尖哨的。”
王茂材刚刚把按着李青的两手松了一下,就有一队百余人的骑兵在山坡西侧呼啸而过,一直往着义州卫的方向奔驰而去,在此时,李青对王茂材的佩服到达了顶点,因为昨天判断了情形不对,所以大家的马匹都藏在了山坡另外一侧背阴的地方,刚刚那队北虏骑兵在东侧绕了一圈,坡高草长,他们没发觉坡顶上的几个人影,又没有发现藏着的马匹,所以直接离开了此处,向着义州卫的方向过去了,这样一来,等于就是救了众人的性命,这边的七个人无论如何跑不过这百多人的骑兵,只要被发觉就是必死无疑。
“王头,有多少人?”
李青被松了开来,小心翼翼的趴在王茂材的身边,在他们的正前方,大股的骑兵身影是越来越清楚了。
“他娘的,最少十万!”
“不是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青虽然是菜鸟,不过也知道人马过万就无边无际,这十万人该得有多少马和人?还不得把天幕填满了?这王茂材再神,就真的这么厉害?
王茂材一紧张就喜欢吃草根,这会子拔了一把草根在嘴里嚼着,他看一眼李青,嚼着草根道:“李青你莫要不服,你看看那边有多少台吉旗,有几杆汗旗,再想想一般北虏的大小台吉直属兵马有多少,大汗的汗帐亲兵有多少,出征人员战兵多少,随行牧民得有多少,这不是一算就有?”
他指着对面的旗帜,一个个点道:“看吧,大半是土蛮部,还有黑石炭部,有炒花、以儿邓、脑毛大、卜言台周、还有暖兔,拱兔,炒户儿,瞧,那就是他娘的黄台吉……还好没有董狐狸,也没有速把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