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本官乃是东阁大学士,汝等何人,敢挡我进宫城!”
申时行没有坐轿,安步当车,走到承天门前,喝止要关闭城门的御马监校尉。
大明文在武上由来很久,御马监虽不受文官节制,但当着一国阁老,申时行厉声喝斥下,这些普通的小校哪里敢硬顶。
“让开,吾乃天子帝师!”
许国威风凛凛,一身绯袍在身,十分耀眼。
“本部堂乃兵部尚书!”
“本官乃户部尚书,汝等今年过年时大约是不想领皇赏了!”
御马监的勇士和四卫两营虽然是太监统管,但也不能完全隔绝于大明军政系统之外,这些户部兵部的大佬跟在阁老后头进来,厉声喝斥,守门的御马监将士只觉腿都软了,李德秀无奈之下,只得暗中做了个手式,下令将这些大佬都放进来。
好在有胆子和资格进去的人也并不多,统共也就放进二十人不到,然后宫门就迅速又关闭了起来。
等邹元标和**星加顾宪成这东林三人组赶到时,正好宫门又再度紧闭,任是谁在下头喊叫,守备承天门的御马监将士再也不肯答应开门了。
“咳,你们哪!”邹元标满脸怒气,指责在场认识的一些文官同僚道:“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现在君父有危难,我辈反而畏畏缩缩在外旁观,是何道理,这是何道理?”
邹元标这么狂喷,当者无不辟易,不少人躲避口水之余,也是对邹元标的反应不以为然。成仁取义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能真的象你姓邹的这么疯!
“唉……居然是张惟功单人独骑进去了。”
**星和顾宪成一直怀疑,当年他们预备弹劾张居正夺情,由邹元标出头,替他们这个小团体扬名的计划,有能力和胆略出手破坏,干出那种叫人啼笑皆非事情的,非张惟功和他身后的势力莫属。**星是文选司郎中,虽然是五品,但号称是天下第一五品,人脉之广普通官员根本没法比,人脉一广,消息就灵通了,对张惟功不显山不露水之下的庞大势力有所了解,这才渐渐对惟功起了疑心。
他们一直在设法慢慢对付这个强悍非常的少国公,怎料今日出这么大的事,他们东林三君又没赶上趟,反是心中最大的仇敌单人独骑,昂然直入宫城。
此事不管怎样了局,张惟功的形象,可谓是一个超级大逆转,想在品格上给他泼污水,怕是不成了。
邹元标发疯之时,**星目视顾宪成,示意对方将那些预备好的弹劾奏章焚毁,顾宪成轻轻点头,示意知道。
三人混杂在一大群穿着青绿色官服的同僚之中,前头是戒备森严的承天门和情形暧昧不明的宫城,后面则是一群虎狼之师,杀气冲天,所有人都是深深皱眉,感觉到什么叫前瞻后顾,芒刺在背。
……
“太后有懿旨……”
英国公张元功,定国公徐文壁分列左右两班,他们俩人是国公中最年富力强的,一个掌左府,一个掌右府,成国公虽不老迈,却是多病,身上没有差事,太后的懿旨虽然包括他,接旨的重点却不在他身上。
在传旨时,那个太监特别加重看了张元功和张元芳几眼,看到他们神色如常,没有特殊的反应,他立刻在心里牢牢记住,因为这是冯保亲自交代,英国公和左府佥书都督张元芳的反应,一定要如实禀报于他。
“英国公,我就说尊家的这位长公子平素鹰视狼顾,果然替贵府惹出事来了吧。”
因为太后懿旨是颁给五军都督府所有在京营有执掌兵权的勋贵,抚宁侯这个勋贵中的重镇当然也在场,接完旨后,朱岗就是洋洋得意,开始嘲讽起张元功来。
“抚宁侯也不必得意太早吧。”
张元芳笑道:“现在是太后召对,要陈说事非曲直,抚宁侯就是这样的论调,怎么侯爷和冯大伴早就商量好的么?”
在场公侯在此事上多是置身事外,所以大家都不愿多嘴,只有朱岗是和张惟功有大仇,当然有落井下石的心理,被张元芳这么一说,他也感觉自己太冒进了,万一此事冯保失败,事后清算起来,抚宁侯府也会有大麻烦。
朱岗自觉失言,于是捋着胡须冷笑,不再出口了。
徐文壁道:“无论如何,太后懿旨我等当然凛遵,诸公没有异议吧?”
张元功和张元芳均道:“自是没有异议。”
太后诏旨并没有废万历的帝位,在法理上没有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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