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更加狰狞可怕,他操着锄头一边往上冲,一边骂道:“你们这些人狼狈为奸,想夺我们的地,叫我们一家老小活不成,叫我妻儿饿死,我和你们拼了这一条又如何。”
“大人,怎么办?”
罗二虎和李青是惟功近卫中的近卫,别人冲上前去时,他们还留在惟功的身边。
此时人群越逼越近了,他们俩的神色也是十分的紧张,若是惟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百死莫赎了!
此时沈榜也被人群拥挤到最中心的这个位置来了,他和惟功相视而看,眼神中是满满的无奈。
拥上来的农户也看到了沈榜,骂道:“狗官,你勾结这些大户子弟来害俺们,刚刚还拿话来骗人!”
“不是这样的……”沈榜十分无力的解释着,但很多话梗在胸口,却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时惟功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示意罗二虎和李青将前几日缴获来的火铳装上引药,同时将打磨好的四钱重的弹丸放入铳口,用搠条搠实之后,再往火门中倒入引药,火门夹住火绳,同时点燃。
这些动作,说来简单,分解起来却是近二十个动作,缺一不可,而且不可以忙中生乱,好在罗二虎和李青这几天都一直在练习,连惟功也在练习……他的武术已经到了最顶级的水平,剩下的只有时间慢慢的积累,但对火器,却实在是一个门外汉。
未来的战争,不一定用上火器,但火器肯定是重要的一环,身为将领,当然也要对火器有充分的了解,这种了解不能是纸面上的,必须要自己也能掌握高超的使用技巧才可以。
很快的,两个近卫装填好了,同时瞄准着两个冲在最前头的农户。
他们看向惟功,见惟功点了点头,便是又回头,并没有将脸放在火门附近看准星瞄准……距离很近,两人在瞄准的时候,对面的农户仍然拼命往前冲着,嘴里叫骂着,两人下意识的便是扣动了扳机。
两声清脆的巨响响了起来,两股白烟在铳口和火门处冒了起来,强烈的硫磺味道也升腾了起来。
火枪的轰鸣声吓住了斗殴的双方,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呆呆的看着两支冒着白烟的火枪。
在不到十步的距离被弹丸打中,两个农夫都是仆地立死,此时他们的妻子和孩子趴在两人的身上,不停的哀嚎着。
沈榜身为父母官,下意识的向前几步,想要安抚这些悲哀的百姓,但这些人抬起眼来,却是毫不掩饰的怨毒。
“唉,何至于此!”
沈榜顿足,回头埋怨着惟功。
“这位大人好不识好歹!”王乐亭满头大汗,身上还有十几处轻伤,好不容易挤了回来,听到沈榜的话,便是怒目而视,怒道:“我家大人不是为了救你,何至于陷到这样的险境里来!”
“沈大人。”惟功竖起手掌,止住愤怒的王乐亭,沉声道:“适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开枪杀人,再打下去,死的人就不止这几个了,所以,还请你谅解!”
“唉,是学生失言了!”
沈榜确实是爱民的好官,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也只是心疼百姓的遭遇,虽然刚刚这些人还对他挥动锄头,欲杀之而后快。
但他不是糊涂的人,知道惟功说的有理,不采取断然措施,杀伤的人就会更多。
当下鞠躬认错,以进士知县的身份,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态度了。
惟功叹息一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愿,不过我是无事的,但沈大人你可能会有麻烦。”
“无妨。”沈榜道:“学生自束发受教以来,所读圣贤书无非就是为了生民百姓,今日之事,纵使重来一次,无非是事前多做些准备,但也绝不会改凡事以直道而行的初衷。”
惟功深深看了此人一眼,这固然是一个读书读迂了的书呆子,但不论是施政的果决还是坚毅的性格,足以叫此人名留青史了。
但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他回头看看那些村民们,虽然他们不敢再冲上来,但眼神中的愤怒与仇视的目光,也是叫人感觉十分的不适。
“每个死者,给付一百两,替他们养育自己的妻儿。”
惟功翻身上马,沈榜等人也是缓缓退出,那一群生员早就不知去向了,惟功吩咐之后,王乐亭等人留下三百两银子,分成三堆,放在几家死者的家属面前,在他们离开之后,可以看到村口之处,传来开了锅一般的哭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朝廷更要多事了!”在策马离开之际,惟功脑海之中,也就唯有这么一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