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再去看一次。
于是,五兄弟骑着马,去了桑家瓦子。
桑家瓦子,是帝都内最大的瓦子之一,里边商铺林立,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马,是肯定骑不进去的。
几兄弟下了马,交给秦府的下人看管,有说有笑的进去了。
李继易正走着,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惊喜的唤他,“大郎,你怎么也来了?”
听到了呼唤声,李继易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笑颜如花的美人儿,正冲他招手。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博陵侯府的三娘子,刘瑶娘。
秦家和刘家,都是旧武臣勋贵之家,彼此也有些交往。
秦诚不仅认识刘瑶娘,而且,他看得很清楚,站在刘瑶娘身旁的女子,正是他的幺妹秦鹃。
今天,秦诚在家里请客,担心异常淘气的秦鹃会添乱,便给了她五十贯钱,把她打发出了侯府。
没想到,千算万算,不如人算,竟然在瓦子里碰上了。
秦鹃和刘瑶娘是手帕交,她自然知道,刘瑶娘已经有了意中人。
见刘瑶娘飞奔到李继易的身旁,死活不肯挪窝了,秦鹃便凑了过去,笑嘻嘻的伸出小手,做了个鬼脸说,“大郎,头次见面,可有礼物哇?”
刘瑶娘羞得满面通红,气得直想打死秦鹃,却又哪敢和李继易对视呢?
“三妹,休得淘气。”秦诚知道妹妹又惹祸了,赶忙站出来,厉声喝止。
李继易笑着摆手道:“都是自己人,大哥你勿须多虑。”
他心里明白,秦诚说的是休得淘气,而不是休得无礼。
这就极大的降低了整件事情的敏感性,让他处理起来,也就有了很宽的余地。
李继易和刘瑶娘,确实是两情相悦。但是,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她二人私相授受?
尤其是,李继易不是一般人,而是将来很有机会继承大统的皇长子。
客观的说,皇帝不点头,刘瑶娘就没办法嫁入皇家。
秦诚心里明白,三妹这次的乱说话,差点惹下大祸。
博陵侯府,暗中有意识的散播了刘家和皇长子很近的消息,又岂是好惹的?
灌县侯府和博陵侯府,都是侯府。
但是,一个是手无实权的虚头侯府,一个却是和皇长子渊源极深的侯府,这能一样么?
刘瑶娘见了李继易就不肯离开了,秦诚担心秦鹃再次祸从口出,便把她拘在了身旁。
这么一来,原本的五人组,一下子壮大成了十余人的队伍。
作为名门闺秀的刘瑶娘和秦鹃,她们俩出门,身边怎么可能少了健仆和婢女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象棚那边逛了过去,沿途之中,刘瑶娘一直叽叽喳喳的,和李继易有着说不完的悄悄的话。
秦鹃则被秦诚悄悄的拉到一旁,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这小娘子,谁都不怕,就怕秦诚。如今,她挨了训斥,便耷拉着螓首,一声也不敢吭了。
路边,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崔氏,一不小心,咬掉了一颗葫芦,她下意识的转身想去捡。
不巧的是,崔氏刚转过身子,就一头撞进了李继易的怀中。
“呀……”崔氏后退了两步,突然认出了李继易,慌忙蹲身行礼,“拜见大官人。”
这时,站在一旁的郑氏,陡然瞧见了男人,她也没有多想,跑过去,就给男人行礼,“官人,怎么这么巧啊,居然在此地遇见了您。”
在五代末,大汉初的这个时代,大官人和官人之间,其实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大官人,一般泛指男性,比如说,西门大官人就是对西门庆的尊称。
然而,官人,则是特指自己的男人。
“你说什么?官人?”刘瑶娘陡然看见绝美的郑氏,又听她叫李继易为官人,不由大吃了一惊。
如果是李中易这根老油条在场,自然可以处理的游刃有余,波澜不惊,风平浪静。
可是,初历情关的李继易,毕竟还嫩得很,周旋于女人之间的脑子转得有点不够快,竟然卡了壳。
李继易这一犹豫,就叫刘瑶娘看出了破绽。
若是不相识的陌生女子,又何须犹豫呢?
“大郎,她是何人?”刘瑶娘心里气苦,却勉强撑着没哭。
这么一耽搁,李继易倒是有了主意,他马上安抚刘瑶娘,笑着说:“这是爹爹赏的丫头。”
刘瑶娘当然知道了,李继易的爹爹就是当今圣上,至高无上的天下之主。
圣上赐丫头给亲儿子,天经地义,谁都无话可说。
刘瑶娘也就不敢深究了。
但是,眼前的一幕,看在知道刘瑶娘根底的明白人眼里,那就有些意味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