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誓死效忠主上!”颇超勇刚开始以为他听错了,等到彻底明白过味来,他纳头便拜狠狠的磕着响头,哽噎着喊道,“马革裹……裹那个……尸,在所不惜!”
也许是察觉到四周人们火辣辣的眼神,结合颇超勇的半生不熟的吊文,李中易这才意识到,他的封侯许诺,很可能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李中易原本的意思是,在论功行赏的时候,将颇超勇的战功奏报给朝廷,建议封侯!
可是,由于李中易漏说了奏报二字,这就很容易让人想歪了,以为他李某人终将自立为中原之主。
李中易注意到,帐内的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在他的身上,这令他深刻的认识到,美丽的误会真心闹大了!
不过,类似这么敏感的事情,李中易实在不方便解释清楚,也完全没有解释清楚的可能性,那只会越描越黑!
“汝且去整顿好兵马,会有军令给你的。”李中易摆了摆手,十分果断的把始作踊折的颇超勇赶出了参议司的军帐。
何大贝看出了李中易的尴尬,他堆起笑脸,打着哈哈说:“大家都楞着干什么?契丹人已经逼上来了。”
杨无双见参议们一个个都十分眼热的望着李中易,久久不愿收回视线,他不由暗暗一叹,整个朝廷也才不超过百人的万户侯,这其中所蕴涵的利益实在是不容小觑呐。
按照大周朝的规矩,因军功获封的万户侯待遇非常不错,一般食实封为四千户左右。
这个四千户的食实封,只要不是败家性质的大手大脚乱花钱,让家中的老小和妻妾过上体面的生活,可谓是绰绰有余。
通俗点说,万户侯除了从此过上衣食完全无忧的幸福生活,这还不包含官职的俸禄,以及逢年过节的固有封赏在内。
更重要的是,
多少寒门子弟,苦读十余年的经书,却只能硬挤上考进士的独木桥,万户侯家的子孙,却可以堂而皇之的享受荫封作官的超高待遇,这两相比较一下更显出差距的悬殊。
好男儿卖命于疆场,除了杀敌立功捞取钱财之外,崇高的荣誉和社会地位,亦是孜孜追求的大目标,此所谓光耀门庭封妻荫子是也!
何大贝和杨无双的灭火行动,并未起到实质性的效果,参议军官们忙完手头的活计,都会下意识的暗中偷看李中易几眼。
杨无双见了此情此景,不由暗暗一叹,李中易放出了爵位的魔鬼之后,参议司的军官们恐怕都会纷纷申请出去领兵打仗啊!
李中易曾经挂在嘴边某句话名言,杨无双一直铭记于心:人心已散,队伍不好带了!
对于部下们眼热的表现,李中易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座参议司的军帐他显然暂时待不下去了!
李中易从马扎上起身,从容自若的迈步出了帐门,回到了宝马“血杀”的身旁。
果然如杨无双所料,李中易刚出帐门,参议军官们就一个个的嚷嚷开了,“杨头,等此战过后,末将想上阵杀敌。”
“何头,轮换的日子是不是差不多到了?”和何大贝比较亲近的参议军官,也都聚拢在他的身旁。
杨无双与何大贝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彼此摇头苦笑不已,部下们求战的心气高昂固然是件大好事,可是,至关重要的参议司总不能只留下一些中庸之才吧?
对于杨无双的不解,事后过了很久他才从杨烈那里得到了,最接近于真实的答案。
杨无双记得很清楚,杨烈学着李中易的样子,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似笑非笑的说:“我原本是第一军的都指挥使,现任何职?”
“不是第三军么?”杨无双话刚出口,就从杨烈的微笑声中,读懂了一切。
在李家军中,各级军官定期或是不定期的轮换,才是确保山头不膨胀的一大法宝!
“你甭想仗着爷的喜爱,就以为可以爬到姊妹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原本一直盯着李中易的竹娘,正在给李翠萱上课。
李中易看得很清楚,哪怕竹娘说得口干舌燥,李翠萱只是低着螓首一声不吭。
嗯,这个可以当模特的长腿美狐精,确实是个颇有智慧的女子,在军营之中和竹娘斗嘴,她就算是吵赢了,也讨不到半点多余的便宜。
什么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翠萱不吃眼前亏的表现,确实令人感到惊艳。
一般都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小女子居然也精通之道,这不得不让李中易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夫君绝不是你有资格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般男人!”竹娘对李中易的绝高评价,连李中易自己都感到惊讶。
“竹娘,将来你的儿子若有机会当上世子,会心甘情愿的让给折家娘子么?”一直没吭声的李翠萱忽然发问,刹那间便将竹娘噎得哑口无言。
李中易暗暗皱紧眉头,李翠萱的反问实在是太过诛心和刁钻,显然现有的“熬鹰”力度还远远不够。
李翠萱这还没正式跨入李家的后宅呢,就开始在李中易的妻妾之间,大玩挑拨离间的把戏,将来还得了?
李中易负手站在“血杀”侧面的阴影之中,静静的等待着竹娘的回答,对于这个有趣的问题,他也想知道知道竹娘的真实想法。
“哼,夫君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大丈夫,又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立世子的事还早得很。”竹娘缓了口气,恶狠狠的教训李翠萱,“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你自己想作世子的娘亲吧?呸,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自己作死。”
一直跟在李中易身后的李十九,暗暗咂舌不已,老李家的后宅女人,竟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黑暗之中,李中易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这让一直关注他的李十九大为不解。
李翠萱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李中易早已知之,只是由于相处的时间尚短,他尚未摸透李翠萱的脾气和秉性罢了。
现在,李翠萱不经意间漏出来的狡诈本性,让李中易深深的意识到,此女并不适宜放进原本和平相处的李家老宅之中。
李中易的女人,并不都是聪慧绝顶之辈,傻的有芍药,憨的有彩娇,脾气直的有折赛花,真性情的有柴玉娘。
李翠萱这么个精明似狐的女人,如果进了李家的后宅,闹得鸡犬不宁很可能倒是小事了!
李中易背着手轻飘飘的走了,没有带走半分云彩,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以杀遍天下,却总不能对自家的女人下毒手吧?
大战正酣,致命的敌人尚未露面,李中易也懒得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随着营州城大火越烧越旺,逃出城的败军反而越来越少,然而城中传出的喊杀声,却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李中易负手立于中军阵前,暗暗感慨不已,什么礼仪道德,什么名望地位,到了求生的时候都****是浮云!
实际上,经过仔细的计算和精确验证,李中易早早的就料定,只要堵死了营州的东门,城中四面一旦燃起不可扑灭的滔天烈焰,能够活着逃出西门的败军,充其量不会超过一万人!
这一万人,也仅仅是理论上的数字而已,实际可以逃出的败军只会更少,而绝无更多的可能。
道理其实异常简单,所谓的一万人逃出来,那是建立在没有李家军围攻基础之上的理论值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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