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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瑞虽小了些,但天资聪颖,又有志气,长子嫡孙,名正言顺,天生就有东宫一系的拥戴,如今看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早一些安定人心,对朝廷造成的动荡也最小。
沈栗出得宫时天色微暗,颇感精疲力竭。
自打集松回来,太子可以安心休养,他们这些东宫属臣却一直疲于奔命。作为少数从集松之围活着回来的人,鸿胪寺、詹事府、礼部、兵部,所有相关衙门都找他几个询问事件详情。
倒是也有当初失散的自己找回来——比如沈栗身边的飞白——虽是凤毛麟角,却也给了一些人希望。于是渐渐便有私人递帖子登门拜访的,带着或期盼或绝望的神色来打听没能回来的家人下落。
彼时谁能顾得上谁?沈栗和飞白也无法给出半点答案,只能陪着落泪一场,惋惜一回。
故此在大门前见到有人孤身低头来回徘徊,沈栗也未惊奇,只道也是某个陌生人家壮着胆跑到侯府来打听家人下落。
确实是打听下落来的,只是这位要打听的人物却教人吃惊。
“易薇公主?”沈栗诧异道。仔细打量,方认出来,这位不是差点成为驸马的武稼吗?
如今的武稼简直瘦脱了形,仆人也不在身边,活脱脱演绎了潦倒二字。
沈栗微微皱眉。照理说,当初武稼与公主的婚事虽传的沸沸扬扬,但皇帝到底还没下旨,两个人其实并无关系。此时武稼贸然登门询问公主消息,虽是长情的表现,但对公主的声誉并无好处。
尤其是如今公主下落不明,皇帝憋着一肚子闷气,若是知道武稼一个“前未婚夫”到处打听公主,只怕立时便要龙颜大怒。
武稼此时早无当初官宦子弟的骄矜之气,苦笑道:“家父也骂在下荒唐,但……”
武稼幽幽叹息,带着些乞求的神色望向沈栗:“听闻沈大人夫妇情深,便是连个妾室都没有,想来也是个长情之人,当能理解一二。在下这心里实在放不下,又不敢随意打听,只好求到大人门上,还望大人体谅。”
沈栗默然,良久方道:“还请进府详谈。”
认真说起来,武稼与沈栗有过冲突,如今能抛却面皮来找,已是不易。沈栗若不近人情将人赶走,只怕真要结仇。
对于公主的下落,沈栗也一头雾水,只能将当初所见告诉武稼:“公主确实没有跟上来,但据闻北狄人也没找到她。公主性格坚强,若当时逃回境内,这会儿应该找回来了。既然未归,或有两个可能:一则是失落北狄境内,不得回来,一则……”
一则就是已经不知在哪儿丧生,北狄人没能找到她的尸首。
武稼双眼发亮:“就是说,公主可能还活着?只是困在北狄不得回来?”
沈栗默然。这是最好的预想,然而希望不大。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便是再坚强,流落在草原上又能活几天?
武稼却毫不犹豫认定公主尚在人世,低声问:“那朝廷究竟什么时候去接公主?”
沈栗叹息:“平湘之战方才结束,北狄人又打的我们措手不及,一时半会儿……”
“公主可怎么办?”武稼失望道。
“现在不能打,日后总有能打的时候。”沈栗沉声道:“皇上谕令不得再有和亲之事。我盛国的公主无论生死,早晚都要迎回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武稼颓然道:“我盛国号称人才济济,到用时一个也无?”
“武兄也是我盛国有志之士。”沈栗轻声道:“与其终日颓丧癫狂,不如足下躬行。”
武稼从侯府出来,慢慢沿街而走。满街寻他的小厮好容易找到少爷,泪流满面:“少爷哦,再找不到你,小的就要挨板子喽。”
武稼失神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陷入恍惚。口中只喃喃重复:“与其终日颓丧癫狂,不如足下躬行。”
那小厮急的跳脚,只道少爷的癫症更重了,忙雇了车,哭咧咧将人拉回府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