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听着。
廖乐言幽幽道:“费尽心血养大,以图日后有个养老的。可喜他们也算聪慧,有幸去文彦书院读书。都道是前程似锦……可惜了,杂家思报君恩,觉着运转司缴税日少,前岁执意上了那份折子。旬月之间,长子从山上滚下来摔死,二子不幸失足落水也去了!”
沈栗两人心中大惊。哪有这么巧的事,奏折上去两个养子便都意外丧命,分明是教人害了!
得势的内监会收许多干儿子,其实算徒弟,都是内监,在宫中行走,没准儿什么时候便要因为各种原因死上那么一两个。深宫之中,能活成老太监的其实不多。
而养子却不同,这是正经收养,真正当儿子看待,将来为之养老送终的。才茂跑去湘州,才经武就要与邢秋翻脸,可见有多么看重。悍然向太监的养子下手,这是锥心哪。
才茂忙问:“这其中定有蹊跷,却不知下手的是谁?”
“报到衙门里,说是意外……我呸!”廖乐言怒道。
沈栗皱眉道:“既由奏折而起,定是利益相关之人。府衙既然推诿应付,无非是官商相互,官官相护。大人可曾追查下去?”
廖乐言含泪叹息道:“谁让运转司没有侦缉之权呢?谁让杂家是个内监呢?杂家倒是想查来着,却教人说成是无事生非,危害地方!甚至还有人鼓动读书人闹事,物议啊,沈大人。杂家一腔热血思报国,事到临头才知……真的顶不住。只可惜了我那两个孩儿。”
沈栗低头沉思。廖乐言好歹是一衙统领,也有上折言事之权,仅为了提醒朝廷税赋变少便教人害了两个养子。他既然下定决心上书,不可能不预先教人保护儿子。对方敢下手,能得手,事后还可将事情压下来,逼着廖乐言吃下这个闷亏,可见势力不凡!
“难怪大人之后便没再上折子了,”沈栗感叹道:“看来龄州的情况比我等预料中的更严重。”
廖乐言郁郁道:“倒叫他们教了个乖。便是杂家不依不饶坚持上书,到头来也不过是教人反泼一身污水。杂家没有鱼死网破的能力,只好在这池里苟延残喘。”
沈栗沉默半晌,问道:“公公如今可还有尽力一搏的心?”
“拙荆中年丧子,已经疯了。”廖乐言咬牙道:“但有一丝可能,杂家也不会放过那些小人!”
沈栗与才茂面面相觑。
才经武却是没有妻子的,廖乐言竟还娶了老婆?那女子嫁了内监,自然心如死灰,全部心思都扑在养子身上。乍然丧子,神智失常也是有的。
缓了口气,廖乐言盯着沈栗道:“于大人担心杂家与他抢权,其实不必。不说看皇上旨意,杂家也算教人害的家破人亡了。谁能帮着杂家找出仇人,一雪沉冤,杂家定然万死不辞。”
“原来如此,”沈栗温和道:“在下定然将公公的意思转告于大人。”
“杂家倒怕他不信呢。罢了,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所谓日久见人心。各位已到龄州,还需知会布政使司衙门一声,杂家着人跑一趟吧。”廖乐言似笑非笑道:“那边的人可精着呢,几位大人可要小心。”
沈栗郑重道:“多谢公公提醒。”
市舶司原就要与布政使司分税权,今日又知道龄州水深,暗藏杀机,廖乐言这声提醒却不是赘言。
几人分别,沈栗问才茂:“愚弟欲奔亲戚府上去,才兄却到哪里安置?不如随我一起?”
才茂摇头道:“乍到龄州,愚兄须得至卫所知会,近来便歇在那里。待诸事安顿再说。”
沈栗嘱咐:“这里不是景阳,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才兄谨慎为上。还有那位不见的仁兄,既未见尸,不妨委托当地人手寻找。”
“愚兄记得了。”因有在三晋的经历,才茂对沈栗是服气的,倒也肯听他的提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