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颜是一样的。
其一,为了洗刷百里月修的冤屈。
其二,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尤其是要搞清楚……身为一个武功并不十分高强,靠头脑出类拔萃的家伙,张智伊为何会对朱雀剑如此上心,甘愿冒着被赶出天岐书院的危险,而半夜闯入祠堂盗剑?或者说,到底是谁要他偷朱雀剑?!
稍稍压下心底的波澜,来人微微沉下语气,循循善诱。
“那么我呢?即便是大哥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是我一向敬重二哥,便是知道二哥出生卑贱,也不曾对二哥有过半分的不敬,难道……就因为我撞破了那件事,所以就该死吗?二哥……你好狠的心啊!”
话音落下,张智伊目光烁烁,不由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愧疚。
“是二哥对不住你,可是你不该、你不该偷听,更不该知道三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哥你会如此执着于朱雀剑?当年若非为了朱雀剑,想必你也不会在天岐山上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对大哥动手……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张智伊却是当机立断地否认了,“朱雀剑乃天下至宝,没有谁会不想要得到它!”
“呵呵,”一直站在边上没出声的百里月修,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不错,朱雀剑是天下至宝,可别人说这话我会信,一个以飞刀见长的家伙拿这种理由搪塞,我就不信了。”
张之卓继续在旁边加油添醋,催促道。
“二哥,你说吧……是不是有人要挟你?到底是谁想要得到这把朱雀剑?只要你说出来,说不定师尊们还会对你从轻发落……”
“没有别人!”张智伊还是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想要朱雀剑,跟任何人无关!”
“真的无关吗?”百里月修扬起嘴角幽幽一笑,“这倒是奇怪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拉个垫背的,你弑杀兄长已是大逆不道,难道还会良善到替那些曾经嘲笑过你的家伙们着想吗?”
“不要说了!我说了,没有别人就是没有别人,我自己的罪责,我自己一个人担!”
一听这话,张之卓不禁急了,忍不住脱口而出。
“二哥你这又是何必?!什么叫你一个人担着?!难道,难道……三哥就要那么枉死了吗?倘若不是为了朱雀剑,他又怎么会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说起来,那幕后之人……不也是害死三哥的凶手吗?!”
闻言,张智伊微微一诧,吃惊地看向张之卓,随后立刻像是了悟到了什么。
“你不是阿聿?你是阿卓?”
“是,”张之卓红着眼睛,点头承认了下来,“我是阿卓,三哥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哈哈哈……”听到张之卓的悲愤之言,张智伊又是一阵仰头大笑,似乎比刚才笑得更为夸张了三分,一边笑,一边叹,“是啊!阿聿死了,阿聿早就已经被我亲手害死了……是我对不起阿聿,是我对不起他!”
说着,张之卓忽然扬起手臂,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作势就要往自己的胸口刺。
“叮”的一声!
在他的匕首落下的瞬间,却见黑暗之中闪速地射出了一枚飞镖,打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闻人海棠摇着团扇,袅袅娜娜地款步跺出。
张之卓见状不由大骇,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怕他再乱来。
“二哥,你这又是做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看到闻人海棠走出来,张智伊彻底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这一回,他输得一败涂地,再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我欠阿聿一条命,自然是要还给他的。”
走在闻人海棠身后,还有一老一小两个人。
老者自然就是天岐书院的师尊,而小的,便是这祠堂的守卫之人。
见到老者走来,张智伊又是眸光微动,微微抖了两下唇瓣,歉疚不已地开口道。
“老师,学生不肖。”
老者没说什么,只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露惋惜之色。
走在身边的青衣小厮,脸上表情就严肃多了。
行至张智伊的跟前,青衣小厮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问道。
“不要隐瞒了,说吧……是谁在指使你?只要你说出来,自然会从轻发落,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没有谁在指使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张智伊还是那句话,自始至终不肯松口,一边说着,一边回眸看向张之卓,继而扯起嘴角,浅浅一笑,嘱咐道。
“阿卓,等下山回府了,记得代二哥向爹爹和五娘说一声……对不起……”
说到最后一个字,张智伊忽而张开嘴巴,“哇”的吐了一口黑血,张之卓见状不由大惊,霎时变了脸色,急急地叫唤了一声。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二哥!”
然而眨眼的功夫,张智伊便就脖子一歪,瘫软在了他的怀中,便是连回话的机会也没有,只不停地从嘴角溢出黑血。
青衣小厮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尔后转过身,对老者摇了摇头。
“已经断气了。”
老者又是一声长叹。
“可惜了……本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奈何被人利用,误入歧途。”
闻人海棠摇了摇扇子,问道。
“那这件案子,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当然要,只是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暗着来就行了。”
“嗯,我也是这个打算……”顿了顿,闻人海棠又道,“既然凶手已经亲口承认当年的凶案是他所犯,那百里月修是不是就可以洗脱冤屈,重回天岐山了?”
老者点点头。
“这是自然,当年百里月修是从玄字阁被赶下山的,现在已是真相大白……念在他徒徒受了三年的冤枉,不如就让他直接升去地字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