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要领悟到这一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独孤凤凛算是比较看得通透的一只,至于其他人……恐怕尚且还在摸索之中,特别是百里雪篁,这里要点名批评一下!
果然,被独孤凤凛那种不显委屈,反而有些诘难的目光瞟了一眼,白司颜顿时就心虚了,不由自主地就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只面上还在嘴硬。
“可是……我又没逼你……”
“闻人海棠都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独孤凤凛不以为然,继续剔着眉梢淡淡地瞅着她,“你还想怎么逼我?”
闻言,白司颜忍不住转头瞪了闻人海棠一眼,默默地将独孤凤凛的反诘转移到他的身上。
“都怪你……我都没急呢,你猴急什么?话又说回来,也没见你们平时会这么听我的话啊!”
呵呵,她都不想提这茬了,这要放在平常……她说的话里面,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被当成耳边风的!
被她那么一瞪,闻人海棠可委屈了。
白司颜眼瞎没有看出来,他可不瞎……独孤凤凛是什么人啊?他会不知道怎么临摹白司颜的字体?刚才他分明就是故意推三阻四地找借口,只是闻人海棠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便没有跟他多计较。
直到刚才,看独孤凤凛对自己下了那么重的手,闻人海棠一眼就明白了——这厮使的是苦肉计!
但是他一个人看出来没有用!
哪怕他现在直接开口戳穿了独孤凤凛的小把戏……然而,站在“情敌”的立场上,除了显得自己心机很重,心眼儿很小之外,似乎并不能让白司颜彻底信服。
所以,闻人海棠只能吃了这个闷头亏,随口转移了话题。
“断都断了,就别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一边说着,闻人海棠一边错开白司颜的视线,缓缓地转移到独孤凤凛的俊脸上。
尔后……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催促的口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至少……白司颜没听出什么变化。
“快快快!时间快来不及了,赶紧答题吧,不然这手就白断了。”
“哼。”
倨傲小王子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虽然在这之前对闻人海棠的表现相当不满意,但是看到白司颜因为心疼自己而斥了他两句,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收回视线,独孤凤凛一手扶着拧折的手,一手小心地捏着毛笔,蘸了些墨汁儿,便就对着空白的卷帙飞快的画了起来。
咳……用独孤凤凛的笔触而言,确实是画,而不是写。
白司颜写得很费力的那些字,独孤凤凛却像是飞一样游走在了白纸上,速度快得惊人,叫人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下笔、怎么拐弯儿、又是怎么收手的。
一阵眼花缭乱之下,白司颜看得出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哗啦”一声,独孤凤凛已经翻页了。
必须要提到的是,独孤凤凛拧折的……是左手,而他并不是一个左撇子!
所以,白司颜十分沉痛的意识到,原来她写的字……丑的程度就是别人拧断了左手以后写出来的水平!呵呵,以后她再也不说自己写的是字了,别人问起来,她就说那是鬼画符。
眼睁睁地看着独孤凤凛哗啦啦地一页又一页翻过去,傻眼了好一阵子,白司颜才蓦地惊醒过来,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抬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
独孤凤凛抬眸。
白司颜小心翼翼地谄媚一笑。
“那个……别做得太好,我只要一等就可以了,要不然拿了太高的分数……别人会怀疑的……”
不是她妄自菲薄,白司颜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之前画的那个《草原牧羊图》,据说已经风靡了整个天岐书院,甚至还惊动了皇城里的帝君,所以她绝对不能拿五等,甚至连三等都不能拿……只能当那种低空飘过的渣渣。
否则,万一有人心血来潮想要考一考她,分分秒秒都是露馅的节奏……根本不用怀疑!
听到白司颜这么说,独孤凤凛微抿薄唇,应了声。
“知道了。”
目光倒是很和善,并没有任何鄙夷她的意思,让白司颜甚为感动,要不是他后面加了句——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白司颜:“……”所以,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少说一句会屎吗?!
见到白司颜横眉竖目,独孤凤凛不由又上扬了几分眉梢,解释道。
“在天岐书院里,太优秀并不是一件好事,人怕出名猪怕壮……表面上看,书院里风平浪静的,但实际上……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真正的风平浪静,天岐书院也不例外。”
第一次听独孤凤凛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尽管表情还是有点贱贱的,语气听起来却是十分的意味深长,令人无端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白司颜当然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别说是人,连白倚竹的那只猫都逃脱不了干系。
哪怕天岐书院戒律森严,可人心叵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在天岐书院里“活”下来,也是一种本事。
而且明面上越是优秀的人,所要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有些时候,稍不小心,就会被黑暗中窜出来的毒蛇咬上一口,白司颜别的不知道,但是百里月修的“冤案”,她却是有所接触的……至于独孤凤凛为何会被贬下黄字阁,这里面恐怕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但……即便如此,白司颜还是想问一句。
“既然知道要韬光养晦,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还那么拽?”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入学考核的那一天,她这个好不容易才闯关成功的渣渣,在接连遇上了两个十等的天才学生时,那种像是被人一脚踩在脸上狠狠地践踏而过的心情……别说是玻璃心,就是换成铅球心也忍不住要碎了!
对于这个问题,九爷的回答跟他的能力一样拽。
“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得意,而且……我不用担心别人算计我,没有人能算计到我。”
“那你是怎么被贬到黄字阁来的?”
哎呀!一不小心就问出来了呢。
“呵……”
对上白司颜狐疑的视线,独孤凤凛眸光微冷,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一转眼,就见独孤凤凛埋头继续描鬼画符去了,白司颜挡不住好奇,不由得又催问了一句。
“嗯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还想不想拿一等了?”
“……想!”
“那就闭嘴。”
“哦,”抿了抿嘴角,白司颜有些不甘心,又吐槽了一句,“小气,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了,大不了我去问师尊!”
当然,白司颜这话是故意说给独孤凤凛听的,想要激他一激,只可惜独孤凤凛闻言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垂着头专心致志地在帮她作弊。
屋子就那么大,他们之间的谈话显然一字不落都落到了花宫岚的耳里。
新来的花老师表示,对于一树梨花同学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他也跟感兴趣。
“是什么原因?”
闻人海棠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透露,因为——
“我也不知道。”
花宫岚没有再问,只眼角噙着笑,抬眸看向屋外……不远处的天际上,烈日当空,雁过不留痕。
“当!当!当!”
连着三下铜锣声,上午场的文试终于迎来了终结,在陆续上交各子的卷帙之后,众人纷纷像是被抽走了脊骨一样,身心俱疲地瘫软在了桌面上。
只有一树梨花同学像是旋风一样,拔腿就往外冲了出去。
一边冲,一边摇旗呐喊。
“开饭啦!开饭啦!终于可以吃饭了!好开心!好幸福!”
紧随其后,独孤凤凛微蹙眉心,忍不住嗤了句。
“能别喊吗?”
“哼!我就是要喊!辛苦了大半天,差点饿晕了好吗?我要吃饭!我要吃大鸡腿!我是辣党!辣党万岁!”
东倾夜一脸单纯。
“……可是你明明什么都没干。”
“呵呵……你不也什么都没干么?”
这一句,言下之意指的自然是东倾夜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微抿薄唇,东倾夜立刻迎上前补救。
“下午我可以帮你!”
白司颜轻轻地推开他,一脸骄傲。
“下午不用你帮!”
屋子里,看着那道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驰而去的身影,花宫岚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希望不是她……连一等都拿不到,应该是无药可救了……”
------题外话------
白二花:想看我爆发吗?拿月票砸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