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适时斥责纪居宣,“宣哥儿怎么说话呢?怎么说昕哥儿也是你弟弟,还中了亚元,你该与人好生学才是,如何意气之争非要找架吵呢?”
她是想把这事化小,成为兄弟间一时比斗不服扮嘴的小事,纪居昕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二婶说的是。不管怎么说,我这亚元,也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八哥这举人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他这话一出,高氏立刻白了脸,不等她说话,杨氏已经不悦地呵斥纪居昕,“都是一家人,顶着一个纪字,应互相帮扶,这样吵闹成何体统!”
她以为她能把纪居昕压下去,可今日过来,纪居昕就没想再受委屈,这么些年够够的了,他还真就是翅膀硬了回来得瑟的!若他背靠卫砺锋安王,手里有青雀,还能因为太高调被纪家欺负,那他也白活了,被弄死活该!
“祖母说的是,等哪日八哥知道帮扶孙儿了,孙儿自会爱护八哥。”
纪居宣呸了一声,“谁要你爱护!”
他脸上还有对刚刚纪居昕那句话的疑问,悄悄打量高氏脸色。
纪居昕眼角挑起,手微微掩了唇,面上表情意味深长,“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纪居宣微怔。
纪居昕斜斜扫了高氏一眼,看着纪居宣,“看来你那正在说亲的未婚妻到底是谁,你也不知道吧。”
高氏突然声音尖利,“你住口!”
纪居宣咬了唇,明白纪居昕暗指这桩婚事里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遂转头问高氏,“娘……我的未婚妻……怎么了?”
高氏恨恨瞪了纪居昕一眼,回头安慰纪居宣,“没事,别听他胡说。”
纪居昕背着手,声音悠长,“二婶,这么瞒着八哥可以么?回头八哥从别人那里听到真相,可是不好。”
“你——”
“你住口!”
高氏还没喊出来,杨氏突然厉声发话,她看着纪居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诧异,隐隐带着痛心愤怒,“昕哥儿,一笔写不个纪字啊!”
纪居昕规规矩矩行礼,“孙儿受教,祖母说的是。不过祖母若能教教家里其他人,孙儿会更欣喜。”
杨氏眯了眯眼,“你长大了。”
“祖母说的是,没人能一直浑浑噩噩,不长大的。”
“今日家里有事,你先回去吧。”杨氏挥了挥手,最后仍然嘱咐了一声,“你要记住,你是纪家人,背靠纪家,你才能走的更远……”
纪居昕不置可否,转身离开正厅。
不想刚刚走出杨氏院子,迎面碰上了纪仁德。
☆、第214章挑明
纪仁德还真是听说纪居昕到了,特意过来的。
今天是秋闱举子名额公布日,也是官员例行的休沐日子。一大早他就闷在书房里,不说坐立不安,心情不愉是真的。
他做了那么多准备,想着一招不成还有后手,总能断了纪居昕科举路,不想处处意外,最后竟没一处成功!纪居昕顺利地考完所有考试,若真争气,今日就会有结果……
自打他确定纪居昕对纪家存异心开始,他就开始派人小心跟踪纪居昕,可惜纪居昕身边有个卫砺锋,他能得到的信息并不多。
但他至少知道了,纪居昕住的宅子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小门小户不值什么钱,反倒内里奢华精致,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租金绝对不便宜。宅子紧邻将军府,护卫严密,他的人混不进去,里面伺候的人嘴又极严,能套出来的消息非常有限。起先他还想办法买通纪居昕的大丫鬟画眉,可惜不知怎么的,画眉好像被派了其它的活,甚少出来,直到现在,他连纪居昕的宅子什么布局都没搞清楚。
他至少知道,卫砺锋对纪居昕不一般。纪居昕并不像旁的没身份没地位的穷家子一样,碰到一根大腿就不要脸皮地狠狠抱住,反而是卫砺锋事事主动为其着想,关心的程度几乎媲美知交好友。
他至少知道,纪居昕在京城有些不错的关系网,比如在临清认识的夏林徐三家在京城的关系网,比如崔三,崔阁老,比如新一任内阁成员程家,比如隐约像有来往的安王世子和郡王……
他想,不能查到纪居昕更多信息,是卫砺锋是故;针对纪居昕的动作没有成功,也是卫砺锋之故。
但卫砺锋权势不小,能制止他却没有对他的人下杀手,证明他应该比较看重宗族……
最近家里生意屡屡受挫,应该有旁的原因,不是卫砺锋,卫砺锋再厉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
听到外面热闹锣鼓响,有差吏来报喜纪居宣中了举人,他掐断了一支毛笔。他的大儿子纪居中在临清,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他与田氏的儿子纪居宏却流放在外不得归来,这辈子怕是与科举无缘了,两相对比,他一点也不想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他的宏儿……虽说课业并不太出色,可人其实很机灵,又尚年轻,他好好教,总能学出来,可恨那李氏!想到李氏又想起纪居昕——他就不信当初李氏闹起来,没有纪居昕的手笔!
再想到初初回京时,他站在那宅子外与纪居昕说的话,纪仁德就觉得一张老脸臊的慌。纪居昕小儿,这般会瞒哄,实在欺人太甚!
纪仁德心绪起起伏伏,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收拾收拾纪居昕,得让他知道害怕才好……
正想着,下人来报,纪居昕来了。
说他中了亚元,特意回家看看。
纪仁德眼一晕,扶了桌子才站稳,竟然中了亚元?若来年春闱再中,纪家可还拘的住他!
问了人没走,他换了件衣服,匆匆朝正院走来,行至庑廊转角,就看到了纪居昕。
纪居昕面容仍如以往一样,精致俊秀,眉眼温和,面上带笑,看着十分乖巧,见了他不紧不慢地拱手行礼,姿态行云流水,非常好看,“四叔。”
他穿着珍珠蓝杭缎云水纹的长袍,外罩浅青纱的外衫,绾发的玉冠腻白精巧,垂在腰间的佩坠香囊相映成趣,周身散发着贵公子才有的从容气派,一站一停,一动一静,礼仪神态,哪里像不入流的世家小庶子?
纪仁德仿佛一口痰哽在喉间,吞吞不下去,吐吐不出来,非常难受。
“听说你中了亚元,四叔很高兴。”他最终仍然摆出一个笑脸,想先试探纪居昕态度。
“是么?”纪居昕眼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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