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有十捆之巨。
“同志,这就是您的五千卢布,真是数额巨大的一笔钱。希望您能保持理智,就像您在战场上表现的那样。”
“好……好的……”
娜塔莎又不是圣人,不是说她成了英雄,就有赶超斯拉夫圣贤雅罗斯拉夫的品德。
她就是一曾经极度贫困的村姑,是靠着整个集体农庄的公费资助才有幸上了中学。
她早就明白劳动获得财富过上好日子的道路,那么打仗杀敌获得军功奖金,也是一种特殊的劳动。
她的精神因兴奋而有些恍惚,结果满满一袋子钱,双手都在颤抖。
这一切亚历山德罗夫都看在眼里,他心里也为女孩担心。
人啊总是有贪婪的一面,那是人的七大原罪之一。苏维埃虽是反对上帝的存在,根植于老百姓中的上帝信仰并不会瞬间消失。
亚历山德罗夫知道,若是自己贪污公款,结局就是被处于枪决,家人被流放西伯利亚的劳动营。即便是如此高压的监管政策,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也许英雄也能败在贪欲上,获得巨额钱财忘乎所以。亚历山德罗夫为这个苏联英雄、战争孤儿烦忧不已。
虽说十多万卢布都是她的,可是让一个未成年的姑娘自由支配这笔巨款,真的合适吗?也许,国家等她再成长几年,到了其结婚的时候再发放她的巨额军功奖励,才是最好的。
亚历山德罗夫又嘱咐几句后,将一些文件摆在娜塔莎面前。
“同志,签署这些文件,以证明是您本人取了这笔钱。”
“好的。”
娜塔莎在各文件上陆续签名,这些文件同时作为“斯佩洛斯金娜储蓄档案”的一部分被永久保持,所谓在没有电报的时代,就只能依靠传统记账模式了。
最后,她想不到这个亚历山德罗夫居然递过来一个笔记本。
“咦?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希望您的一个签名。能在彼尔姆遇到传说中的英雄,我真是幸运的人。就让我等到一个美好的纪念吧。”
娜塔莎没有多想,娴熟的签署自己的全名。
亚历山德罗夫满意的点点头,他合上自己的笔记本,随口一问:“您在学校也是以这个身份生活学习?真遗憾,您到了彼尔姆市,我居然不知道。您可是著名的英雄。”
娜塔莎还能怎么说?她尴尬一笑:“我用了化名,我不想在校园内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您的学生证?”
“那里就写着我的化名,您要看吗?”
“这……如果您愿意。”
亚历山德罗夫已经非常相信,老伊万诺夫让自己留意的姓哈尔科娃的奇怪姑娘,就是英雄斯佩洛斯金娜。他从事银行的职业就说明他是严谨的人,现在,唯有看清女孩学生证上的身份,才能做出最终决断。
这里多克图罗夫并未阻止,娜塔莎亦是爽快。
当亚历山德罗夫打开女孩的学生证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女孩所谓的化名的全称。
许多证据不过是不断佐证自己的猜想,现在这本学生证就是一记实锤。
他亚历山德罗夫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眼前的姑娘?他强压着身心的激动,整个人如同压力锅一般。
“好的,您化名哈尔科娃,这很好。还好您不是以这个身份来取钱的,省得引出一些麻烦。”
娜塔莎一听这个,立刻想起之前多克图罗夫的忠告。
“我明白,你们会为此报警,我会被调查。所以我只有在学校使用假身份,出了校园,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位英雄。”
“英雄是难以被禁锢在小地方的,斯佩洛斯金娜同志!”亚历山德罗夫长叹一口气。
娜塔莎觉得,他的叹气就是说明业务已经办完。实则不然,他只是为老伊万诺夫感慨万分,那个老家伙的爱子居然……
“同志,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我还想尽快回去。”娜塔莎看着腕表问,“迟到了一段时间,我还不会迟到太多。”
“是,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您了。来吧,我会派车将您二位送到第一中学大门口。”
“啊?不必了!不必了……”娜塔莎连忙推辞,“我有出这个名的必要吗?还是低调一点。”
低调?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亚历山德罗夫觉得滑稽透顶。
他情不自禁多说两句:“亲爱的同志,我觉得从您一次取款五千卢布这件事,您还想要低调?我想,您买自行车这件事,很快就会在您的学校弄得沸沸扬扬。您能明白吗?”
“我……”娜塔莎想了想,逐渐明白了此人的意思。
自行车,它不该作为贵重的奢侈品,而是该普及到每个公民的手中,成为最廉价的代步工具。
奈何,如今的它属于军需品,战争时期能买到崭新的民用自行车,首先要有一笔钱,其次,还要得知自行车商店何时有货。
娜塔莎连忙问:“最近的自行车店在哪里?那里可有新货?”
“我不清楚。”亚历山德罗夫耸耸肩:“也许您身边的多克图罗夫同志清楚,也可能您的一些同学了解相关情况。”
“好吧,还是谢谢您。”娜塔莎最后敬了军礼,她姑且相信一个专注于财务工作的人,对彼尔姆市的许多物资的调运一窍不通。
她满心希望从多克图罗夫这里得到一些消息,结果得到的并非利好信息。
多克图罗夫的重要任务,就是对全市的组织成员增强他们的思想觉悟。他经常写文件,在组织的内部刊物刊登,也时常去火线入团的现场,为新的成员佩戴徽章。
他实际不太关注各类国营商店销售什么,他对吃喝用度的事亦是不上心。
为什么要上心这个?难道单位的食堂伙食变得糟糕了?不!那里的的土豆供应一直非常稳定。
多克图罗夫能给予娜塔莎的帮助,还是劝解她把一部分现金储存起来。
这不,娜塔莎又一次来到多克图罗夫的办公室,她信得过这个比自己年长许多岁的大哥哥,大部分钞票塞进保险柜,和自己的一堆勋章为伍,而她自己就怀揣三捆钞票,合计一千五百卢布,心情复杂的回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