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荆轲,也许刺秦就成功了。退一步说,三百人的吹竽乐队,不管我真懂还是假懂,反正他们都是我的下属,他们都得听我的。说你行不行也行,说不行行也不行。老师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不是一样吗?当然,有时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不懂也得懂呀,总不能老是今天天气哈哈哈吧,总之,能装就装得神秘高深点,这样就没人敢质疑我到底懂不懂吹竽了。就算有怀疑,也只能私下里嘀咕几句,哈哈,造不成大影响。
呵呵,你还怀疑我是被他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的敬佩之情陶醉了?告诉你吧,你想象的情节在皇帝的新装里,而且就算他说了,我陶醉也很正常,谁不喜欢听几句顺耳的话呢?就说我喜欢射箭吧,他们都糊弄我说我能拉九石的弓,其实我清楚自己只有三石的力。可是我忍心当面揭穿这谎言么?大家都是一片好意,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尴尬呢?悦其名,无伤大雅;丧其实?我本来就心知肚明。别以为几句“后羿再世”“铁臂神弓”的就能让我晕乎得找不着北了。就说你们的统计数据吧,领导真不清楚其中的水分?也许只是知道而不点破罢了。知道我为何不敢称“东帝”吗?那事关国家兴亡,轻易陶醉不得啊!总比现在的某些领导干部好,中了糖衣炮弹还不自知,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至于孟子王斗颜斶之流,哼哼,我亲自到门口迎接他们,他王斗竟然还敢说自己是“事乱君”我只是一笑置之,还承认“寡人有罪国家”并选拔任命了五名贤士。要是换个国君或者朝代,嘿嘿,恐怕早连九族之坟也夷平了。唐太宗几次拂袖而去,想杀魏徵的心都有,而我,却连一点火也没发,最多只在当时略表“不悦”而已。那个颜斶,竟然敢直呼“王前!”还说什么“士贵耳,王者不贵。”“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陇也。”我也只是默然不悦,而且在听了他一番话以后,我还“愿请受为弟子。且颜先生与寡人游,食必太牢,出必乘车,妻子衣服丽都。”算是不错了吧。还有孟老师,说话绕着绕着总是在我头上落脚,给我下套,我也没生气呀。就算那次夺燕有些失策,可我也说了:“吾甚惭于孟子。”虽然小人陈贾“顺非以谄其上”但他是他我是我,我也没特意派他去向孟子解释什么。他孟老师用得着那么大发雷霆批判我行为恶劣吗?而且我也改了,这最少也可以算“过而能改”了吧?
其时诸侯环伺,我真是求贤若渴啊。司马迁倒理解我,说:“宣王好文学游说之士,自如邹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76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说实话,建立稷下学宫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不仅要耗费巨资“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尊宠之”养着他们,还要给他们各种名义而不管具体政务只进行学术研究,同时还得拿出经费让名家们培养接班人。那时我说“寡人忧国忧民,因愿得士以治之。”可都是真心话。孟轲大师虽然经常与我抬杠,可也长住稷下30多年。那次他要离开齐国,我答应在临淄城中给他一幢房子,给一万钟(每钟合六斛四半)小米养活他的门徒,使大夫、国人有效法的榜样。而荀子,15岁就来齐国,成为稷下学宫中资格最老的一位导师,曾三为祭酒,充任学宫最高领导。你也是读书人,可你还能指望有那样的环境么?当时的稷下学宫是中国最早的学术活动和政治咨询中心,集中了儒、墨、道、法、兵、刑、阴阳、农、杂各学派的学人。他们著书立说,百家争鸣,创造了你们现在仍须仰望的“先秦文化”可是在求贤方面,谁还记得我呢?人们多记得曹操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呜呼,却不知他已在我五百年之后了。
甚至,为了求贤,我不仅没杀在我面前举目张口挥手拍腿当面指责我四大过错的无盐女,而且还娶了她,并很快立为王后。你们要知道,这钟无艳可是中国历史上两大丑女之一啊。宽额蛙眼、暴牙结喉、驼背粗颈、黄发黑肤,更有甚者形容她就是一包了皮的骷髅架,放今天也一等一的恐龙啊。孔圣人曾“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羽。”并为此而终身自责,谆谆教诲后人:要以德才而不以貌之美丑取人;要以理据而不以顺逆纳言。虽然我后宫佳丽成群,可是谁能像她一样犯颜直谏让我知错改错呢?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娶了她。你们不必老用阴暗心理揣测我的真情实感,至少在世人眼中我和她是两情相悦的。别说今天的其他人怎么样,你敢告诉小孩子们如果你是我,你愿意吗?
说完,在眼镜后的愕然呆滞中,我飞出教室。哈哈,现在我要去找韩非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