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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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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的抢救后,新生儿终于面色红润,心率加快,建立自主呼吸,各项生命体征逐渐恢复。当孩子发出第一声不是很清脆的哭声时,我的心有稍许的释然,但仍然是沉甸甸的。由于产妇住院比较急,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又因路途遥远,家中的小衣服小被子一时半会儿也拿不来,我们又赶紧帮着准备包裹新生儿的衣物,又赶紧联系儿科大夫,将新生儿转儿科治疗。

    其实,在抢救新生儿的过程中,我匆忙而又简短地向家属交待病情,孩子早产,缺氧,重度窒息,目前只能尽力抢救,即使抢救过来,也可能存在脑瘫等后遗症。家属很茫然,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冒,不知是否需要再进行抢救。我只是在尽一个大夫的本能和职责,不放弃不抛弃。可我心里却在嘀咕,万一孩子将来有脑瘫怎么办?现在有抢救的必要吗?我是在做善事?还是在做恶事?我没有答案,只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抢救。

    抢救结束后,我在办公室再次向家属交待新生儿的病情。孩子的爷爷问我:脑瘫的可能性有多大?我需要将孩子转儿科治疗吗?让他自生自灭吧?你刚才要是不抢救他也就算了,假如是你的孩子,你会怎样?他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哑然!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假如是我的孩子,我会怎样?是啊,我会怎样?是放弃?还是抢救?是接受死亡?还是接受脑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回到家里,我一口饭也吃不下,眼泪“哗哗”地流。我向爱人讲了下午发生的事,并问他:假如你是家长,你怎么办?你如何抉择?他不语。我哭着说:我很庆幸,我怀儿子足月的时候,也是臀位,那时幸亏选择了剖腹产又想起弟媳妇生孩子时,是头位难产,那时我在太原进修,听说孩子生下来后抢救了四十多分钟才有生命体征,我当时就说:为什么不放弃?现在都是优生优育,一个残疾的孩子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幸福?我振振有词地说他们。所幸运的是,由于孩子抢救治疗的及时,后来一切正常,现在已经上初中了,非常聪明的一个孩子。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那么说,大概是因为我不是孩子的母亲吗?

    在现实生活中,我见过不少由于窒息所致的脑瘫,对这个我抢救过来的窒息孩子,将来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心底深深地祝福他,祝福他平安、健康!

    这两天来,我一直在思索,假如是我的孩子,我会怎样抉择?我会那么理智地清醒地放弃吗?还是我会因为一份母子情冒着脑瘫的危险抢救他的生命呢?我到底会怎样抉择?孩子爷爷的神态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直在问自己,虽然一直也没有答案,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的疼痛和酸楚。每每想起来,眼眶就潮湿了,心里是说不清的五味杂陈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给他们家做了一件好事,还是给他们家添了很大的麻烦。

    是啊,抉择,往往是最迷惘的事,更何况是生命的抉择?何其难啊!我们不能放弃,就必须接受现实,一些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在这无垠的大地上,我们真是太渺小了。如果放弃了,我的良心会得到安宁吗?我有道德吗?我的人格会受到歧视和嘲笑吗?

    突然想:我如果是一个仙女多好,我只要轻轻地吹一口气,孩子就出生了,没有窒息,没有一切疾病的发生,他们健健康康地哭声响亮地在大声地告诉世人:我来啦!不要让孩子遭受那么多的坎坷,也不要让女人遭受那么多的疼痛。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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