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忱劝不动便回去了。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他让祁二郎与郭氏带着他们的儿子祁庚玉也时常过来走动,另外见这别庄小了些,便又出钱让人扩建。
祁庚玉没来过这儿,他又正处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到了这儿后,时常跟在祁有望身后去看猪,还跑进了周家的茶园里,险些让人找不着他。
还是周纾发现的他,问他:“你是哪家的小郎君,怎么在这儿玩耍?”
祁庚玉仰着脑袋看她,神情有些许骄傲:“我爹是祁二郎。”
周纾明白了,招招手让仆役来将他给送回祁家去,他偏偏不干,拽着周纾的裙子,道:“我还没玩够呢,我不回去。”
祁有望赶来,连忙打了他的手一下,他一吃痛就松开了周纾的裙子,然后发现打他的人是谁后,立刻便哭了出来:“四叔你打我,你不疼我了,呜呜呜……”
祁有望自幼便常用这种手段,岂会看不出他这会儿在装?她一点都不可怜他,还教训道:“这是我娘子,你不许碰她,也不许对她无礼!”
她这护鸡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周纾刚想与她说,不要与一个孩子计较,岂料祁庚玉听了她的话,也不哭了,理直气壮道:“为何?我还小呢!”
“小也不行,你瞧我娘子的裙子都被你手上的泥巴弄脏了,快赔钱!”祁有望勒索道。
祁庚玉惊呆了,“你是我四叔,你不帮我,还要我的钱?”
“等你四叔我帮完我娘子,我再帮你,没钱就快些回家去,你爹有钱,我待会儿问他要。”
祁庚玉哼了哼:“我爹说四叔你以前也常常拽我娘的裙子,你也没赔钱!”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周纾问祁有望:“四郎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不过分?”
“我这叫教育,让他以后不敢轻易地拽人家小娘子的裙子。”祁有望一本正经地道。
“那你拽你二嫂的裙子,你二哥也是这么教育你的?”
祁有望:“……”
“二嫂嫁进来的时候,我才八岁!”祁有望辩驳。
“你侄儿如今才七岁。”
祁有望想了想,好像也是,不过她更加理直气壮了:“以前二哥是怎么教我的,我就要怎么教他的儿子,这没什么不对的!二哥可是收了我很多月钱的,我也要收回来!”
她又兴致勃勃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小娘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说完,她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来,木盒长六七寸,这个长度能放下的物什不多,周纾心中有数了,不过还是决定让祁有望得意一下,便佯装不解:“这是何物?”
祁有望迫不及待地将小木盒塞到周纾的手中,道:“小娘子打开来瞧一瞧便知道了!”
周纾慢吞吞地打开小木盒,果然发现里面躺着一支簪子。簪子通体银白发亮,簪首则雕刻着一些纹饰,以及制作银簪的铺子标记,看起来很朴素,奈何这支簪子怕是便得值不少钱。
“为何送我银簪?”周纾问。
“送你礼物也有原因的吗?”祁有望反问,“若说有,大概是我想找小娘子合作谈一笔买卖,所以想提前收买小娘子,这个理由如何?”
周纾好笑道:“那先看看这笔买卖是否只值一支银簪的价格。”
祁有望拉着她坐下,又拿出了自己的企划书,道:“小娘子应该知晓,我的猪被人称之为‘茶香猪’,虽说这个名字不是我起的,但是我的猪也确实吃茶叶,所以我应该没有侵权或者欺骗消费者。”
“消费者?”
“便是花钱买东西的人。”祁有望解释,“所以我想到了一条能让我们双赢的法子来,——我们大可以合作打广告,让人知道我的猪吃的便是周家的茶叶,而如此一来,世人也会认为我的猪之所以好吃,都是茶叶的缘故,就可以拉动茶叶消费。喜欢吃楮亭古良茶的人则也会对我的茶香猪产生好奇,从而提高茶香猪的知名度……”
周纾一遍听一遍琢磨这个方案的可实施性,听完后,她道:“你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倒是让人挺心动的。”
不过她想,祁有望兴许不知道,自家的茶叶兴许是托了她的福才能长得如此好的。而吸引祁家的猪的并非茶叶,而是祁有望带来的这份祥瑞,更准确地说,或许是生机。
祁有望眼睛闪亮:“所以,小娘子要跟我合作吗?”
“可以,只是一支银簪……”周纾拿出银簪,指腹在上面抚过,忽而笑道,“一支银簪是不够的,不过四郎若是帮我戴上,那就足够了。”
祁有望二话不说,接过银簪,便寻了一个她认为戴上去后会很好看的位置插了进去。
“如何?”祁有望问。
周纾好笑道:“这话不是应该由我来问四郎的吗?”
祁有望这才道:“很完美,银簪配美人。簪子好,人更好。”
周纾想起祁有望曾经摘野花送给她二哥时也说了类似的话,敢情她要真是一郎君,得多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