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望“噗嗤”一声笑,觉得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我,我觉得怪怪的——怪好听的!”
周纾看着眼睛清澈,面容干净,笑容纯净的祁有望,平静无波的心湖,像是忽然出现了一只小舟在上面荡漾,渐渐泛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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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有望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如何,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使冰鉴里冒出的寒气令屋内清凉舒爽,可她仍旧觉得热乎得很,心里热乎,身体也燥热。
今日她跟周纾的举动似乎很儿戏,但是又符合她们这个年龄的性格,敢想,敢做,大胆叛逆又浪漫。
祁有望到了快三更天,才伴随着一股清爽的风缓缓地进入梦乡。
翌日天微亮,方氏从一阵鸟语花香中醒来,她掀开纱帐,神清气爽地起床。听见动静而进来的老婢确认她醒后,便让年轻的婢女们将洗漱的水、刷牙等拿进来。
老婢看见她很是精神的模样,道:“安人昨夜睡得很香吧,瞧着精神胜似年轻人。”
方氏笑道:“昨夜一夜无梦,只睡了三个时辰也不觉得困顿。”
她侧耳倾听,外头的鸟叫声还未停下,便问:“外面可是有鸟叫?”
进来的婢子喜道:“恭喜安人,外头有两只喜鹊在叫呢!”
“喜鹊报喜,想来家中要有喜事了。”老婢也笑呵呵地道。
方氏精神好,心情也好,闻言,笑容越发灿烂,眼睛都快眯成了缝。
喜鹊叫了许久,直到祁忱好奇地寻过来,它们才飞走了。方氏惋惜道:“你若不来,它们怕是还得停久一些。”
祁忱无言以对,在这里陪方氏坐了会儿,便出门处理事情去了。
到了巳时正,天正慢慢变热,方氏刚要到佛堂去念经纳凉,祁有望便回来了。她看见祁有望满头大汗,便让人给她拿一条巾帕来。
祁有望摆了摆手,直接拿出周纾的那条巾帕擦干了额头的汗,又喝了一碗水解渴,这才觉得爽快些。
老婢笑道:“难怪喜鹊一大早便在叫,原来是晓得春哥儿要回来了。”
祁有望问:“什么喜鹊?”
老婢将天未亮便出现在方氏院子里的喜鹊的事情添枝加叶地说出来,祁有望闻言,眼珠子骨碌一转,挽着方氏的胳膊道:“嬷嬷,我觉得确实有喜事降临咱们家!”
方氏以为她想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便问:“哦?什么喜事?”
“我要成亲了!”祁有望宣布。
方氏的脸皮抽了抽,凭着她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勉强地稳住了心神,不至于让自己因为受到惊吓而表现得太夸张。
旁边的老婢倒是吓得目瞪口呆。
方氏让婢女们先下去,等门关好了才勉强镇静地问祁有望:“春哥儿刚才说什么?嬷嬷老了,似乎耳背了。”
祁有望见她没有受到刺激,便放心地道:“嬷嬷,我想成亲了。”
方氏好歹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初替外甥女瞒天过海瞒住祁有望的真实身份这等事都做出来了,眼下祁有望的话还不至于让她手足无措。
“与谁成亲?”
“周小娘子。”
方氏这才惊立起来,眼角满是皱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谁?”
祁有望扶着她坐回去:“嬷嬷你先坐下,我慢慢与你说。”
方氏一直紧盯着她,眼神全然有些陌生,然而又像在思忖,这一幕似乎是她设想过的。
倒不是说她认为祁有望会跟女子有何感情纠葛,纯粹是祁有望的男儿身份,她设想过,要么让祁有望恢复女儿身,要么让祁有望继续这么快乐无忧地生活着,若逼不得已要成亲,那她便给祁有望安排一个知根知底又好拿捏的傀儡。
后面的设想过于离谱,且变故太多,她很快便将之排除,而开始为祁有望恢复女子之身做准备,将她名下的大部分嫁妆转赠祁有望,便是为了防止祁有望受人欺压。
可祁有望忽然与她说,那个早就被她摒弃的想法居然成了真?!
“嬷嬷,周小娘子她知晓了我的身世。”
方氏攥紧了手中的佛珠,原本满是慈爱的眼神突然迸出了一股杀气,——她以为周纾以祁有望的身世裹挟祁有望了。
“你与她走得太近。”方氏道,以前祁有望除了她跟朱老嬷,跟谁都不太亲近,可自从她遇到了周纾,变数便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