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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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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风还吹着一丝寒意,河边的柳却探出了绿意。

    不知是出于冲动,还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暗示,瑛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刻站在了利家的门前。屋内一片漆黑,也听不见一丁点的声音。按了几下门铃,竟然没人开门。“奇怪了,明明说好来他家呀——莫非?”瑛拿起电话,拨通了利的手机,可是没人接。

    人心中最脆弱的东西,最阴暗的东西都会在你不经意间发现。此刻,瑛正是这种感觉。

    和利相识在一次人才交流会。瑛打算跳槽到利所在的单位,利负责接待工作。利中等身材,面容和善,无论对谁,总是一幅不紧不慢的笑脸。在他的帮助下,瑛很顺利地进入了公司。

    和利的交往本应到此为止,他就像所有公事公办的职员一样,工作完了,就是过客。可是,利却在每个周六沉稳而幼稚的给瑛发起短信来,还煞有介事的换了个手机号,谎称是瑛的朋友。

    聪明的英很快发觉了利的动机,并对他阴暗的心理有些厌恶。可由于工作关系,她没有声张。毕竟利是她的间接上司,只要不违背原则,给他留个面子,彼此间都有回旋的余地。

    利也不是愚蠢之辈,他明了瑛的心态,也知道自己有失水准,可是,瑛的一笑一颦就是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他是军人出身,从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缘分。他在单位的为人处事有口皆碑,他的亲和灵活老少喜爱。他有一位读高三的儿子,聪慧俊美;他有勤劳俭朴的妻子,虽说脾气偶尔暴烈,总体倒也不失温柔。在他独处的时候,他很清楚现在的境地,现实生活不容他有非分之想——那只会破坏甚至伤害现有的一切。可是瑛,那种一认识心间就会弥漫着温馨与珍贵的女人,就像芳醇的酒一样,总会让自己回味;就像美妙的音乐一样,总会让自己陶醉;更像一本浪漫的诗集,让他看过之后还想再翻一次。

    今天,渴望见到瑛的冲动,就像夏日的荒草在心田迅速的蔓延,其滋生的程度远远甚于洪水猛兽。他终于挣脱理智的铁链,拨通了瑛的电话。

    “我想请你吃饭,可否赏光?”他故作轻松的语调,虽然此时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好呀,在哪儿?”瑛的回答似乎很爽快。

    “来——来我家好吗?我亲自下厨恭候美女。”

    “好呀,我早想登门拜访,一直都没机会。”瑛轻声地笑着,清脆声音的美妙极了。

    “大约什么时候到呢?”利问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仿佛急不可耐的心思昭然于人。

    “半个小时以后吧。”

    利放下电话,心却忐忑的像只兔子,他猛然间感觉到瑛似乎在欺骗自己,否则她怎么会答应得那么痛快呢?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她可是一点没透露喜欢我的意思,——为什么却答应到我家来呢?

    “哈哈——”利搓着手,笑了一声,他很奇怪自己的想法可笑,人家来拜访又怎么啦?“我这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小人和禽兽了吗?我可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也没有想占她的什么便宜,我只是我只是”利想着,使劲挠挠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时间就在他焦灼的等待中过去了近四十分钟。一连打了几次电话,却没人接。这更加重了他的焦灼。

    “她在骗我!她一定把我看成了伪君子。她表面上答应我,却从心里鄙视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她肯定是在耍我!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尊严我的我将如何去面对她?”

    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他对自己的做法及想法没有了惯常的清晰思维。更严重的是,他此时完全摸不透瑛的意图,他不知道自己将以怎样的姿态迎接瑛的到来,或是如何面对瑛的欺骗。

    叮咚——

    门铃响了!

    “是我家的门铃?瑛来了?”利疑惑着,却立即跑到门前,可就在他要开门的那一瞬,伸出的手却迅速缩了回来“等等,等等,她刚才不接电话,是不是在迟疑,在想着对付我的办法?我必须冷静”利蹲下来,因为他已经透过门镜看见了瑛的身影。

    房间已完全暗了下来,沉寂的空气中,利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水珠。

    “她会小瞧我的——我不能这样见她!”

    床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那声音仿佛摄去了利的魂魄,他知道一定是瑛在楼梯口拨叫。他此时已完全不能思维,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仿佛浮现出一条龙的身形,当年叶公的阴魂陪伴在他的身边。

    半个小时后,瑛给他发来短信:刚才去超市买礼物,没听到电话。我知道你在家,当然,可能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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