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滋味还算可以,自我反思可能是我买米糕时态度不够虔诚,买的数量相对太少缘故。
说到这里,你可能体会得出我说的锻炼加修炼的意思了吧?其实呀,刚才那叫小意思,如果再走进地上血水横流,水盆里各种贝类鱼虾齐全的海鲜市场时,对北方人的考验才真正开始呢。首先你会对卖鱼摊主的卖鱼方式感到奇怪。我们北方都是整条的鱼来卖,这里却是把鱼从头到尾分割开来,有的连鱼皮都去掉,还有的把鱼肠清洗干净来卖,而且价格一样。小海螺有专门的机器去皮,蟹子一律用红绳拴住大鳌,鱼虾贝全是活的,透着生命的腥气。许许多多光着脚板的摊主就在摊前大声的跟顾客讨价还价,往往惊得邻近的鸡鸭鸽兔一片躁动。如果赶上晴天,你会觉得天上太阳好像是个大熨斗,隔着市场薄薄的铁皮顶炙烤下来,烤得人赤膊汗淋,烤得鸡鸭乱窜,烤得蟹爬虾红。如果是雨天,那人和海鲜就都成了海底一员,紧张的演绎弱肉强食的真理——天上那个水流,地上那个血流。每次回家之后,我的衣裤都是湿的,除了天气原因心情紧张是主要因素。用老公的话来说就是:买菜如打仗,看你幸福的能经历战争的考验。我把嘴一撅,心中窃喜却又故作生气的回敬:“这种幸福你什么时候体验一回呀?”附近的超市,市场就在我这种打仗般的体验中统统拿下,现在的我已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只要调出想吃的菜名,我总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哪个旮旯,哪个摊位有我要的东东。我做的饭也渐成老公骄傲的话题。
下午的时光,是我最自在的。窗前是一座青山,据说是本地最著名的佛教圣地。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给这个城市增添了许多灵气。本地多台风,一般的树木不易长高大,唯独这座山上树既高且大。我去年曾登过此山,有几百年树龄的树木到处都是。这无形中给山顶的金山寺带来了许多香火。金山寺是一座修于宋代的寺庙。起初是个藏经楼兼书院,后来成为佛教徒云集地,至今香火鼎盛。这里的风俗之一是放鞭炮,初一、十五和初二、十六上香时燃放鞭炮不说,就是婚丧嫁娶,开门大吉,走亲访友,都必放一串鞭炮,所以,每天无论是早晨还是深夜,都会听到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中国老一辈革命家瞿秋白的纪念碑就坐落在山脚下,它面南背北的碑身是这座城市中唯一的一个正方位建筑。我坐在书桌前,或看书,或临帖,或写点文章,就会感觉对面的青山仿佛我的盆景,天上的白天宛在我的心头。
晚上,老公下班回来,我会和他各执一把小壶去后山的山泉打水。这里的泉水特别清香甘美。据说在后山的山坳处有一深潭,潭边风景如画。好几次我都想去看个究竟,可都被老公劝住了。他说,那地方除了一位白发老者敢去打水之外,其他人都不敢涉足,因为玄妙的事情总会出现。我问出现什么玄妙的事情,他说也是听人说,而且都讳莫如深似的。越是不能去的地方,越会多一分神奇与向往。在每次打水的途中,我都会期盼着能遇到那位老者,好让他带我去那个神秘的地方。可惜,至今未能如愿。“就喝山下的泉吧,不也是从那里流下来的么?”编着自我安慰的话,很快的投身到清凉的山泉中,让滑爽的泉水从脸涤到足。“为什么非要用这里的水来泡铁观音呢?”手里接着水,嘴里还好奇地问老公。你猜怎么着?一向理性严谨的而又有些木讷的他竟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这就好像男人和女人,男人是茶,女人是水,好茶当然要配好水来泡才能泡出味儿来啊?”我怔怔地看了他好几秒钟,然后撩起泉水抛到他的头上、颈上,他蹲在泉水边的木桥上,也不用手去挡我撩泼的水珠,只在月光下一脸的坏笑。
就在昨天晚上,我即将结束这段生活时,我与老公相拥在窗前,共望山尖的圆月。我轻轻对老公说:“真想就这样做一辈子家庭主妇,不再去职场奔波,不再去世间争利,就这样远离所有认识的人与事,在一个相对隔绝的环境中终老,简单而快乐。”老公吻着我说:“想着山坳里的深潭吧——美丽总在不远处,快乐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