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子几乎要为她的一脸认真而失笑,末了,也只是瞅着她,任凭她天马行空,讲述着如何如何处置小蚌珠
“串起来当手环好,抑或系在冠上当点缀”
“珠子太硬,大不了孔,穿不了线。”很遗憾,他必须在她兴致勃勃间插嘴,打断她的叽叽咕咕。
“唔?真的吗?”她对自己孕出来的珠子,了解得不比他多。
他试给她看,双指紧捏珠子,珠子文风不动,术力凝聚成细针,企图穿透珠体,只见术力细针钻击珠身,溅出碎金光芒,术力撤回,珠子连个小伤都没有。
“哇呀——好坚固哦!”她惊叹又惊叹。
你还赞叹?!那是你包出来的珠子,别一副和它很不熟的嘴脸,好吗?
“所以,它不能串成手环项链额链脚链腰链。”死心吧,她刚念出的那长串饰物名称。
“这样呀那”笑靥马上垮掉,粉扑扑的脸蛋,褪了光鲜颜色。她苦恼思索着,还能做什么。
他听见自己一声浅浅笑叹,笑她将再简单不过的小事看得严重,甚至为此露出了烦恼神色。
他取饼蚌珠,凝出比珠体略大一些的水球,将蚌珠包裹其中,蚌珠在水球内,咕噜滚动,珠身光泽优游,仿佛活生生一样,再以细若琴弦的水线,穿透水珠上方,串起。
简易素雅的串链,于焉成形。
“原来还有这一招?!好可爱哦!它在水珠里滚耶!”她像个小孩,喜怒哀乐完全掩藏不了,方才愁愁郁郁的样子,立刻消失不见,又恢复活力。“我帮你戴起来!”
我并不是要做来自己戴的——他来不及阻止,她的双手,已经爬上他的颈子,倾身靠了过来,十指搭过他颈背,要系牢串链。
“你头低一点,我绑不到。”
自己笨手笨脚,还有脸说得像是他不肯配合。
他被迫垂首,任她贴近。
她指腹的温度和嫩软,由肤脉传递过来。
无意间,她碰触到了后领的劲畔龙鳞,他猛地一僵,双肩绷紧。
“你怕痒哦?”她误会他的反应。
傲岸如他,怕痒,那也太可爱了吧?
“不是。”他眼眸眯着,脸上也有些许愕然。
她的触摸,让他的鳞片,隐隐躁动,一片一片,急欲穿透皮肤出来。
快把手移开!脑海,戒备的声音,吼得响彻。
柔嫩的指腹,像香甜诱饵,在他肤间移动时,龙鳞化身饥饿的兽,企图追逐它,随它行进方向,有所反应。
他严厉制止,遏阻它们妄动,暗暗喝令她们冷静。
“你脖子上有硬硬的东西耶是鳞片?”
阻止得了鳞片,却阻止不了她的好奇。
她在他颈后探索,寻宝一般,描绘龙鳞的形状及位置,似乎颇感新鲜,认真且仔细,将他的鳞摸个彻底,全然不知此举有多么的
他蓦地伸来手掌,擒住了顽皮游移的软荑,她对上他的眸,那双长睫掀扬下,深若古潭的眼,是错觉吗?瞳仁颜色变了。
变成她没看过的浅金色。
“我自己来。”他的嗓音,也不似平时清冷,好沉,仿佛另一个人所有。
他将她的手,由衣领后抽出,接续系绑串链的工作,动作有些缓慢,不是笨拙的慢,而像是十指在与什么对抗着
他闭眼,长睫掩盖双眸,藏住瞳心变化。
直到系妥绳结,再张眸,浅金色的眼瞳,已不见踪影,恢复成墨玉般的乌泽。
“你刚刚怎么了?”她再迟钝,还是隐约察觉,在方才一瞬间的他,怪怪的。
“无事。”
“可是你的眼瞳——”
“男人戴这种秀气颈链,一点也不赏心悦目。”他说。声音,逐渐恢复她惯听的清幽。很明显是转移话题,用在别人身上,不记得有效。但是对珠芽,屡试不爽。
“谁说的?!好看!真的好看!你戴起来超级适合的!”
“说谎不打草稿。”淡淡的笑嗤,没有太多恶意或嘲讽。
“我没说谎!你配上我的真珠最最好看了,绝配。”嘿嘿。
他唇畔笑弧加深:“原来,自卖自夸,可不仅止是人界陆路上的那位老王。”眼前还有另外一只。
“老王?谁呀?”珠芽好奇眨眼。
说了你也不识得,浪费唇舌而已。
她还想问,问老王是何人,问他刚才的不对劲大龙子右袖一扬,水箜篌耸立两人面前,他五指撩弄,篌音铮然流出,飘袅清零。
这动作,说明了此刻他有弹箜篌的雅兴,没了闲话家常的心情,所以,她可以闭嘴,不用再多言,他什么都不会回答。
珠芽对音律一窍不通,只知道篌音好美,只知道,奏着箜篌的他,好美。
不过他弹得好重,是她错觉吗?他手背上,淡淡青筋,偾张起来了,琴弦承受这股力道,流溢的声音,沉沉低鸣
他必须用箜篌之音,按捺体内奔窜的浮躁,立刻。
藏在平静面容下,莫名的浮躁。
到底是什么?
怎会轻而易举,被她撩弄起来?
表面上,平静悠然,暗地里,波涛汹涌。
他一遍一遍弹着,一曲一曲奏着,借机调匀吐纳,直至躁动平息,待在一旁的珠芽,早已不知睡去多久,嘴儿微张,还呼噜呼噜,打着酣。
大概是做起好梦,脸上笑容又甜又满足,直接拿他的手臂当靠枕,软软地,偎在哪儿。
低首淡觑,看见她翘俏的睫,小而坚挺的鼻,粉粉嫣红的腮帮方才,她指尖停伫过的颈肤及龙鳞,似乎又灼热起来。
就是她的缘故吗?
只是轻轻一碰,竟险些唤醒封印住的狂脖。
不,不止。
血脉间的躁动,并不单单是那般的触摸,
再更早之前,他便隐约察觉体内的反常骚动,从
由他父王口中,听见她被留下来的真正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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