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好玩耶!”一个兴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啊!”袁清妩想着坏主意,还没吓到别人,先把自己吓得差点掉进湖里,幸亏曲无心即时拉了她一把。
“你干么叫这么大声?”
“还不是被你吓的。”袁清妩摸着不小心撞到的手肘,疼死了。“拜托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出点声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有出声啊!”“我怎么没听见?”
“我说:好像很好玩。你没听见吗?”
她又想哭了,为什么他们的对话总是如此?
“我这样说吧,麻烦你以后离开或回来,脚步声重一点,好吗?”
“原来你要听的是脚步声,不是说话声?讲清楚嘛!”
她发现自己每次跟他说话,都有流泪的冲动。
“喂,你刚才说晚上要扮鬼玩,那等烤完鱼,我就回去换衣服,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慢着。”她开玩笑的,他不是当真吧?“随便吓人是不道德的,尤其若吓到像王爷爷那种年迈体虚的人,害他们生病、受伤,怎么办?”
“那我们不吓王爷爷,吓别人。”
“别人也有可能出事啊!”“吓卓不凡,他胆子大,一定不会有事。”
“不行吓我师父,他身体不好,若有万一,怎么办?”
“不然要吓谁?”
“我们谁都不吓,不行吗?”
“说要吓的是你,反悔的也是你,你又开始说话不算话了。”
“不是啦,我是”谁知道她每次认真说话,他都当马耳东风,她随便一句玩笑,他就当真了。“刚才对不起,是我不好,乱说话,为了补偿你,等烤完鱼,我带你去看火虫儿,很漂亮喔!那是我和于——总之,那是一个秘密之地,槐树村没多少人知道的,你是第三个去过的人。”
他歪着头凝视她,晶亮的眼睛发出光芒,像能透视她的神魂似的。
她被看得心虚,以为又要被骂“食言而肥”谁知他却道:“第二个是谁?”
“什么?”她一时懵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我是第三个,那第二个呢?他是谁?”不知为何,他很在乎自己排第三,那感觉好像他不是那么重要,至少在她心里,他不是最重要的。
他不喜欢那样,人们总是抛弃次要的东西,只保存最重要的。
而他,他不想有一天,落到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法与她携手的地步。
他喜欢跟她在一起,那种彷佛回到童年的愉悦让他着迷、欲罢不能。
“他”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知道曲无心怪异的执着,便敷衍道:“他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你不可能认识他,又何必计较他是谁?”
“但是”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好像要让她燃烧似的。“在你心里,他没有离开。”
她一窒,随即慌乱地把杀好的鱼落了一地,有些还掉回湖里,眼看着就要不见了——突然,他伸出手,一道掌风像丝带,那鱼儿又被卷了回来。
“虽然我不喜欢丢东西,可有些东西丢了反而是好事。”就像那些他讨厌的记忆。
她撇开头,怎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第二个人”倘若已经在她心里腐烂,那就忘了吧!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问题是,一段十几年的感情,是说放就放得了吗?
她从柳城逃回槐树村,拚命要遗忘于百忧,可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她一直没有忘记他。
可记住又如何?如今,他已为人夫,她与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了。
曲无心说得好,于百忧的身影已经在她心里腐烂,跟她那颗不懂得放弃的心一起腐烂了。
“丢不掉吗?”他拍拍她的肩。“那就叫卓不凡开一帖忘魂汤给你喝,喝完,保证你什么都忘光光。”
她本来痛苦得要死的心,突然又跳了起来,锐利的凤眸瞪向他。
“你有病啊!那种东西是可以随便喝的吗?”跟这家伙在一起真难受,一会儿气得半死、一会儿又吓得半疯,他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再继续下去,要换她脑子出问题了。
“我喝过啊!”他觉得味道还不错,而且,他现在过得比以前更好了。
“什么?!”袁清妩叫得好大声。“你喝过忘魂汤?谁给你喝那种东西?不知道忘魂汤又名孟婆汤,喝下去之后前尘尽忘,那是——不对,你还记得你大哥、记得要捉鱼、记得怎么使用武功你根本没有忘记所有的事,哪像喝过忘魂汤?”
“不知道,卓不凡叫我喝,我就喝了。而且我也忘记很多事,不过还是记住了一些。”而且都是快乐的,所以他觉得忘魂汤是世上最好的一种药。
“师父让你喝忘魂汤”袁清妩傻掉了。“而且你还能记住一些事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你是说我说谎?”他的声音冷下来了。“我从来说到做到,不像你哼!”她已经唬哢过他好几次了,他一一记住,总有一天要全部讨回来。
就某个方面来说,曲无心是个很记仇、很小气、独占欲又强的男人,袁清妩遇到他,真的是算她倒霉。
“这个嘛我并不是”她试着解释,但好像怎么说都不对。“算了,我们先烤鱼,然后去看火虫儿好不好?”
“你烤,我吃。”他发现烤鱼一点都不好玩,决定不再动手了。
“是,曲大爷。”
敝了,她好像变成他的专属丫鬟了,但是她敢违背他吗?不,她不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懦弱。
“你又骗我。”
这句话已经快要变成曲无心的口头禅了。
因为秘密之地没有火虫儿,半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