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自己的计划,现在这个时间点,吕布应该还在战斗中,黄巾军应该还在过着食不裹腹的日子,自己应该还在琅邪新城中。到了十二月份,吕布或攻下青州,或退兵,皆不影响大局。
攻入青州,那么由于没有太平道教众所累,可以轻轻松松过完年,然后再出兵荡平青州境内的残余势力,之后便是发展各项事宜。
撤回琅邪或兵败回琅邪,那也无所谓,来年可重整军势,再来一战。在无旁人支援的情况下,北海相孔融面对急于突破重围的吕布一军,应该阻挡不能,定可下得青州。而那时候,自己无论是北上辽东,还是南下江东,都显得从容不迫,绰绰有余,哪里有现在这么困苦。
哎!
本来徐州乃是产粮大州,可曹操,可恨呐!曹操曹孟德,为报父仇,数战之下,弄得天怒人怨,徐州自给都已经不足,哪里有余粮接济吕布一军?
油灯点上,外面已经开始慢慢变黑。
孤坐在案几前,翻阅着有关各项事宜的呈文,张家牛被管亥部从宰杀,其老夫哭告于府衙,求清正廉明大老爷做主。
赵家因战事原因,店铺受损,求官府予以补偿。
公孙氏有学士居家,求出仕于帐下。
……
影影绰绰间,仆从送上糕点,一碗汤,陈翎就着酱吃完,继续批注。
临近三更,陈翎这才处理完毕所有政务,放下手中的书简,勉强支撑站起身来,捶了捶左右肩膀,举步出衙内。
下了台阶,还是那片庭院,黑漆漆一片,几名侍卫站在灯火处警戒。
负手仰望星空,夜朗星稀,只有一条银河灿烂无比,直似那锦带横空,深邃宽广。
陈翎伫立,心中暗暗想道,青州现在如此局势,可谓糜烂不堪,若不能解决粮食问题,恰似雪上加霜,终不能有远大发展。
静立良久,心中逾发惆怅,还是时间啊,时间不等人啊。
待到五更时分,陈翎最终下了决心,移步向吕布住所而去。
来到后院,夜色还浓,不过此时吕布却已经起身,正与吕玲绮一起舞戟。
仆从上前报之,吕布停下手中之画戟,放置在架案之上,这才走过来,向着施礼的陈翎摆手说道:“子仪,为何还未寝下?”
陈翎放下手,跪坐在吕布对面答道:“主公,如何解决太平道教,三十万众粮食问题,臣之前束手无策,现今思得一法,特来向主公言明。”
吕布笑颜道:“果然不出公台所料,交付子仪之后,必有所得!”
陈翎苦笑以对,静静停顿了半晌,这才言道:“我欲出使兖州…”
吕布猛然起身,厉声喝道:“去求曹操?”
既然已经言明,陈翎说话顺起来,对吕布说道:“不错,主公,相比袁绍,我更倾向于去兖州而不是河北。”
看着吕布按捺不住将要爆发的脾气,陈翎沉静若水,言道:“主公据青州,将来出兵方向只有河北、兖州两地。”徐州乃是臧霸藏宣高所领,吕布再不支也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向徐州出兵征讨的。
“兖州曹操,其帐下文武皆为良将猛士,深谋远虑之辈,讨之不易。而袁绍此人,外宽内嫉,不念忠诚,好谋无断,见小利忘命,做大事而惜身,如此借四世三公余荫崛起之辈,非是主公之敌手矣。”陈翎心中叹着,就算袁绍如此,河北也不是短时期内可以作战的对手,主公吕布还得潜伏啊。
听得陈翎剖析所言之后,吕布缓身就坐下来,带着怒意说道:“就算如此,某宁愿…”
陈翎幽幽接着说道:“宁愿什么?宁愿饿死数千上万人,也不向曹操低头?”
吕布满身不耐,强言道:“就是如此…”语气低缓,不复之前执着。
知吕布心中已经意有所虑,陈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如此君上,不负自己一路相从,跟随至此。
陈翎言道:“孔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主公要想图大事就必须要忍,办事要忍耐,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动辄易怒。”
“曹操乃是奸雄,当世能与相较者,不多。其中有主公,可主公不能就此事忍让一下,将来两军对阵,必为其所趁,还请主公自省之。”陈翎谏言道。
吕布沉默以待,思量考虑清楚之后,这才言道:“某唯一可以依仗的原只有武力而已,现在汝与公台佐助于某,遂有此青州基业。但现在汝意欲前往兖州,当知曹操与某乃是寇仇,若他起意谋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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