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张任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员老将,他的鬓发皆白,经由一日征战之后,他的身躯有些伛偻,但他的脸上还是张扬着一股永不屈服的精神。
张任突兀放下手中的连弩,向着惊讶中的黄忠深深一鞠,抱拳言道:“老将军一日不曾休息,受累!”
“嗯?”黄忠不明白张任时至如今,为何如此说道。
接着他又听张任继续说道:“老将军忠贞之心可表日月,但于此你我是敌非友,是故得罪了。”张任说完此一句话,从身旁亲卫手中取过长枪,向着黄忠说道:“说来惭愧,昔日在师尊门下学艺之时,师傅曾经说我没得他真传。”
一抖手中长枪,数个枪花出现在众人面前,黄忠见之,一捋长须,眼中精光一闪,赞道:“这是你师傅严于授徒,但凭你此一枪,当世能胜过你的只在屈指可数间。”
听得黄忠的点评,张任无悲无喜,只是点了一下头,收枪在手,并手抱拳向着黄忠喝道:“今日,我就凭着这枪术向老将军讨教一番!”张任说完此一句话,便不再多言,疾步上前,在这城楼上,在这雨夜中,向着黄忠冲了过去。
一摆手中的大刀,黄忠道了一声“来的好!”便迎了上来。
未及,黄忠、张任已战三合,在这三合之后,黄忠突兀收刀退出战团,凝视向张任,一顿之后黄忠开口言道:“为何如此?”
张任摇头不言,只是将手中的长枪激烈挥舞起来,不管不顾的一个劲攻向黄忠。
黄忠侧身持刀挡了一下,开口言道:“张任,你也是川中名将,为何在此时失了分寸?”
张任还是不语,继续持枪来攻黄忠。
大刀前击,破了张任这一式攻招,黄忠小退一步,双目紧盯向张任,忽有所悟言道:“莫不是因…”不待黄忠说出口,张任突然停下攻势,持枪侧顾那城内,悲怆着长啸了一声,转首过来向着黄忠言道:“各为其主,不必多说!”
张任是刘璋的臣子,自刘备入川来,他以奉刘循主为名,转而服侍刘备。
然而庞统一事之后,张任的去留在他人心中或许是一件小事,但在黄忠这样同样忠心耿耿的大将心里,却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意。
川将毕竟与刘备原来的帐下诸人不同,他们所侍奉的君上不是一个人。
张任是刘璋的臣子,就算刘璋死去,他也只会忠心于其子刘循,但刘备横加一刀,以刘循名誉号令川中诸将臣。
若无庞统一事,那么此一事或会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而变得理所当然。
但就是缘由庞统一事,让张任看清楚这其中的区别。
自己到底侍奉的是那一位,是刘循,而非是刘备。
刘循留给刘循的基业是益州,而此刻站在攻占益州最后一座城池的大将列中,就有他张任。
不能为主保守领土还则罢了,最后自己还竟然站到了刘循对立面上。
这般的行迹,这其中的复杂感情,将张任视为一生抱负的理念击得支离破碎。
张任不愿意存活在这样的世道上,宁愿死在同样怀着此等抱负的黄忠手中。
想清楚这些,最后看了一眼张任,黄忠大笑一声,向着张任抱拳一礼,说道:“将军高义,老夫敬佩!”黄忠一瞥站立在周围的兵卒,哼哼冷笑一声,大刀擎举起来,向着张任喝道:“如此,我成全你的忠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