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去

    有了休假，决定带着儿子去看海。

    临走前，有经验的同事总是劝，说孩子小带着累，难得的假期要想玩得好还是两口去，但先生执意要带上孩子，我想想也是，老夫老妻了，孩子的兴致才是自己的兴致。

    儿子长到五周岁，爱好一时一个变，两岁多那会儿琅琅上口的上百首古诗，如今硕果仅存的是“春眠不觉晓”后来又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歇后语，以及在我犯错误的时候用来指责我的“出尔反尔”之类的成语。

    当我为孩子神奇的记忆能力臭美的时候，却又沮丧地发现他的忘却来得同样迅疾。爱好更像是手里的乐百氏，喝到半截就丢掉了。

    五岁的儿子现今迷上了两本科普书：地球的未来、海洋探秘，还有一架地球仪，有时候可以一知半解地告诉我臭氧层有空洞了，地中海是污染最严重的海域，在认字的时候，我指着“新”这个字让他组词，他说是新西兰的新，我指着“哥”字的时候，以为他会说“哥哥”的哥，没想到，他问是安哥拉的“哥”吗？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迷上了海，确切地说是迷上了海里的鱼，一看到鱼他就又蹦又跳，图画本上是一篇儿又一篇儿的水生动物，儿子说里面有鲨鱼、金枪鱼、小丑鱼，还有海葵、水母等等，我有时看着是毫无章法的彩线，儿子说那是一大堆鱼被捕到网里去了“你看多多”——儿子煞有介事。

    听说可以去看海，儿子手舞足蹈，天天问什么时候去大连。

    在火车上，每路过一个小水泡，他都会问：那是海吗？海里有鱼吗？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小手：不是海。他仍坚持不懈，直问到我笑不出来了烦燥地说：好了好了别问了烦死了。儿子嘟着小嘴愤愤不平：你就知道好了好了

    在大连呆了四天，只逛了三个公园，看的全是动物，海底世界里的鱼、森林动物园里的飞禽走兽、老虎滩的鸟语林，时间很充裕，很悠闲，几乎没感觉过旅途的疲倦。

    在星海公园和老虎外滩，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我兴兴头头地喊：宝贝儿快看，大海。可儿子板着脸，毫无喜色。问他也不出声，问得急了，他就发脾气，怒气冲冲地喊：怎么总让我说话废我的嗓子？

    回宾馆的路上，儿子说走得腿疼“哪个脚都不敢沾地了”被爸爸抱起来后，兴致又高了些，于是煞有介事地和爸爸这样讲道理：“爸爸一个人累总比全家人都累强吧。”

    看着他逐渐开朗起来的笑脸，我乘机问：看到大海为什么么不高兴？儿子便也疑惑地反问：大海里怎么没有鱼跃出水面？

    呵呵，他想象中的大海大概如过江之鲫，船头船尾都应该有鱼和他嬉戏。可而今，看到的大海只是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没什么意思。不过回到家里，和姥姥讲起大连讲起大海，儿子又眉飞色舞起来。

    照了四卷的相片，儿子在海边的只有两张，因为是被迫照的，所以凭栏远眺的姿势里，配的是忧国忧民的面部表情。

    在大连的时候，宾馆的服务员看着照片问：你们怎么不到广场上照几张，城市的夜景很好，看这些照片哪知道你们来了大连？我微笑，心里暗想：城市的高楼大厦与我何干？来，我们看海。看过了海，海里没有鱼跃出水面。但，看海之前，有一段渴望，看海之后，回忆开始闪亮。

    顺水而下的生活，我们总可以用过程实践它的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