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的感觉越来越主导和强势，不由心慌。

    并不甘心这样荒芜和空白的状态。想证明和捋清头脑里有过情绪如织，有过反复酝酿的某种惆怅或留恋或深切，可是在需要表达的时候，它们执意变成一次次深长的呼吸，然后被吐纳成嘴边的呵气，轻巧的散去，就此失去了清晰和线索，有些无可奈何。

    故事的寓意在书本上总是一目了然，比如讳疾忌医。不是没笑过那个桓侯，但嘲笑并不防碍自己在生活里，照样的把那些痛痒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让它在自己的身心里一点一点打磨成固疾和沉疴，下意识地惧怕自己对之的迷惑和正视，又诚意想避开别人的注线，放任自流。可事实上，终究要有样东西无法忽略，会在心里被打碎。轻轻的碎过，再轻轻的面临愈合。

    不明白为什么常常，追逐和停滞的后果总是背道而驰，这几乎让我更加坦然地把以退为进奉为金科玉律。比如迟来的、被塞进手里的忙碌和责任，它们曾作为目标出现，而现今的结果却是，其价值因为时过境迁，变得微不足道和食之无味。然后演绎成另一种失望。我不免又自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像别人问我那样。

    前方简单与微薄的光线让人偶尔惴惴。我便生怕自己忘了以往的感动，我告诫说要牢牢记着，记着我曾经为一些人一些事所打动，曾经刻骨铭心牵肠挂肚，那理应是记忆里的珍藏，是一辈子的暖意。但是我又察觉，那些深入骨髓的感念，一样可以预见淡漠或掩埋的踪迹，不管以什么形态何种方式借助什么力量。而我能做的，好像最多只是回头时的一次望眼欲穿，抑或若无其事。

    把握不定的取舍和犹疑，不出意外的汇聚成用以掩饰内心的静默，无关外表。爱恋与愿望与将来，在走神和淡望和如今里分裂开来，把路的远近与长短，拦截得语焉不详混沌不清。也许是快乐，也许叫忧愁。

    未必暗淡的视野，掠过料峭的风，不知对错的吹在脸上，有些刺激有些麻木，像不断删改的情绪。春暖了花一定开，人又该怎么苏醒？

    常看见超市里的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购买一种无水蛋糕，据说天天如此，还说这种蛋糕不会风干因而总是香甜。我看戴着白色帽子的糕点师傅和小型制作机器不间歇地流水化地作业和运转。恍惚觉得，这世上最快乐的事，也许就是在无瑕思索里装进了一天接一天的收成而又不被风干和遗忘。

    无话可说的时候，任何表达都显得不合时宜，即使真的有什么在内心于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