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打断了,截除了吧。”
随后见到军医将指头掏进郭晋安的肚子,摸出一截血肉模糊的肠子,用手术剪刀剪掉剩被子弹打烂的一小段,看到这里,尽管李伯阳在战场上见过比这残忍血腥一百倍的事情,也不由得一阵目眩头晕,向后退了一步。
“军长,你没事吧。”齐光远扶住李伯阳,关切的问。
李伯阳摇头,问院长:“他会没事的吧?”
“不好说。”
院长为难的说:“郭旅长受伤的时间太久,送来的时候人已经休克,腹腔有积血,弹头在腹部深处还没有找到,最严重的是失血过多,能不能挺过来要看手术是否成功,以及郭旅长的求生意志了。”
李伯阳沉默了一阵,缓缓道:“一定要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命令。”
院长无奈的点头,暗道这种伤情只能是尽人力听天命,军长你的命令能命令得了我,可命令不了阎王老子呀。
……
零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钟,卢军撤回了德安,李伯阳与四团、五团会师。
卢军撤退后李伯阳并没有下令追击,反而命令各部队不要阻拦,将领们问其原因,李伯阳道:“卢军虽然退了,但其并不是我军击败,而是主动撤退,其撤退有序,此刻德安附近集结着重兵,我军追击上去不仅扩大不了胜果,反倒会被敌军以优势兵力反击。”
就在说话间,第四团有一个连追击的过深,果然遭到卢军十倍兵力的反攻,导致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指挥部,各将领这才知道厉害,纷纷约束军队,退回石桥村阵地一线,与德安的卢军对峙。
战后召开军事会议,第三师营以上军官都在列,众人围坐在指挥部外的空地上,先听参谋长吴旭做战后报告。
吴旭低沉的说:“刚刚清点出来的战损,从前日凌晨开战以来,我军共参战八个团两万余人,至现在战斗结束,持续奋战了四十六个小时,伤亡人数八千四百五十七人,其中阵亡三千四百五十三人,受重伤三百人余人,轻伤四千余人,失踪人数八百余人,伤兵中能继续战斗的只有三成。此外,我军损坏山炮七门,迫击炮五门,重机枪二十七挺,轻机枪八挺,步枪三千余杆。”
随着吴旭情绪低落的述说,在场的所有人的神情都沉重下来,这一场仗可谓损失巨大,称得上第三师建军以来最惨重的一仗,损失的兵力超过了两成半,可谓是伤筋动骨了。
见着将领们情绪低落,许正邦忙说道:“我军的伤亡虽大,但战果也是巨大的,迫使敌军在德安外围与我军决战的计划失败,现在敌军龟缩回德安,大家都知道孤不可守的道理,经此一战后,我军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歼灭德安的敌军不过是时间问题。”
“副军长说完了,我说几句。”一直不语的李伯阳忽然说。
将领们坐直身子,几十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伯阳目光灼灼的扫过众人,部队的伤亡固然令他痛心,但他是一军之长,慈不掌兵,不能把负面情绪传给麾下将领,道:“长话短说,这一仗第三师打的不错,我们面对的不是赣军之类的杂牌军,是孙传芳五省联军的精锐,既然打的是精锐,战损难免,况且我军以寡击众,战果巨大,影响深远,此一战后,敌军必将胆寒,我第三师的威名亦将天下闻名,我常听人说第四军和第七军均以敢打硬战、恶战闻名,号称北伐铁军、钢军。我就在想了,他们要是铁军、钢军,那咱们第二十七军该叫什么军。”
将领们哈哈大笑,有个黄埔的营长笑道:“军长,干脆叫火军算了,甭管是钢还是铁,都能炼了。”
李伯阳笑道:“想法很好,值得表扬,不过这叫火军还是算了,火能炼钢铁,也能被水浇灭,再说咱们和第四军、第七军是友军,炼了他们那还得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第二十七军不要这种虚名,但我们是精锐的精气神必须给我提起来,接下来攻克德安是硬仗,在北洋占据的其他省份还是有大仗、硬仗要打,你们必须要做好准备,要有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信念。”
“是!”
几句话便把将领们的斗志调动起来,在场的人纷纷起立,齐声说道。
“很好,先坐下。”
李伯阳道:“下面我来说一下白天的作战计划,上午八点,准时发起对德安的进攻,战术还是老样子,先清扫外围,再攻克德安城。到时我军在此役将有两个师,六旅二十团近五万兵力参与围攻,兵力上是敌军的两倍,消灭敌人是不成问题的,作战的事情我不多说,唯有一个事情,那就是德安这块骨头我啃了,肉和汤就不给别人吃了,对于德安的战役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在友军其他部队赶到之前,给我打下德安。”
“是!”
所有将领肃然应道。
……
上午七点钟,韩百航率领第六团及箬溪俘虏暂编的新一团抵达德安外围,抵达石桥村之后,李伯阳下令将新一团拆分补充到战损较重的第一、三旅,得亏有这些俘虏兵的补充,第一、三旅人员编制上得到恢复,再经历几场战斗后就能恢复战斗力。
好好的一个团被拆分,韩百航有些情绪,找到李伯阳抱怨道:“军长,我答应过俘虏的军官,保证部队编制,您这么一拆分,人家不得骂我言而无信,过河拆桥呀?”
李伯阳皱起了眉头,耐心解释道:“大战临头,留着这么一个满编制的俘虏团,你放心我还不放心,百航,我拆分新一团是权宜之计,你可以回去转告他们,就说我李伯阳说了,新一团的编制永久归属第二旅,你任命的军官我一应同意,可有一条,我会根据他们作战表现决定军职,至于兵员的问题,德安城里有好几万人,自己去俘虏,编制我给。”
韩百航苦笑道:“军长,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你说对了。”李伯阳笑了笑,面色忽然一肃道:“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拆分新一团,就是要敲打这些俘虏,既然是我二十七军的部队,一切的一切都得服从命令,别说是拆分一个团,就是拆分一个旅,也得服从,你明不明白。”
韩百航心中一凛,他知道军长这是在拿话点自己,第二十七军只有军长才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其他人均不能把手伸的过长,他忙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的说:“是,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