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副场景,铁路上、田埂间、树林里到处是仓皇逃串的卢军溃兵,后面紧跟着第三师士兵,往往卢军刚一退回阵地,第三师就趁机攻上来,卢军闻风丧胆,顿时丢弃阵地而逃,这一来二去成了连锁反应,卢军溃兵一个个的将卢香亭部署在石桥村周围的阻击阵地冲垮,第三师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把卢香亭苦心孤诣部署好的阵线冲的七零落,现在的情形是,如果李伯阳愿意,他完全可以率领部队冲出卢香亭的包围圈。
但李伯阳很清楚,战场上的有利形势极为难得,如果不趁机抓住,一旦卢香亭回过神来,倒霉的就要是他了。战场上部队冲的散,他这个军长手中能控制的部队仅有卫队两百人及汇聚在身边近一个半营的兵力,加起来近千人。
“这仗乱套了。”
李伯阳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像这种各自为战的仗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吴旭拎着把跟着李伯阳身旁,神情有些焦急道:“军长,咱们部队太分散了,得想办法聚拢兵力。”
李伯阳苦笑:“我也想,你看黑灯瞎火的,去哪聚。”
吴旭皱眉道:“那怎么办,我们退回阵地吗?”
李伯阳略一沉思,沉声道:“不退,我们打德安。”
吴旭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李伯阳疯了不成,德安可是卢香亭的老巢,城高池深,城中敌军的兵力配置,火力等都不清楚,冒然去打德安,岂不是送死上门,说:“军长,咱们就这点兵,能行吗?”
李伯阳道:“这点兵力足够了,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卢香亭恐怕早就方寸大乱了,我派兵打德安,卢香亭便摸不清我的虚实,不敢轻举妄动。”
……
德安司令部。
城外的炮声听在卢香亭的耳朵里就像是一声声催命符,他虽然猜测到李伯阳有可能会发动夜袭,但没有料到前线部队竟然败得如此快,快的让他来不及做出一丁点的措施应对。
“司令,石桥村一线的电话都断了。”参谋长手中握着电话,面无血色的说。电话都断了,意味着部署在那里的几个团的兵力都溃败了,他不敢想敌军究竟有多凶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使战局发生了这么大的逆转。
“再打。”卢香亭眉头拧做一团,毕竟是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将了,一连串的坏消息并没有使他乱了分寸,但城外的炮声确实让他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他宁愿李伯阳今夜突围出去,这样他也好整合部队,但最怕的是李伯阳依旧在石桥村死守,继续让他如鲠在喉。
“告诉陈光祖,放开一条缺口让敌军突围,命令段承泽集结兵力坚决抵抗,命令李俊义从石桥背后出击,将敌军往陈光祖打开的缺口赶。”卢香亭一连下达了数个命令。
参谋长领命去发电报了,卢香亭刚要松口气,就听外面忽然一声哭喊:“司令。”随即连滚带爬进来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卢香亭惊疑不定的看去,来人竟然是在前线督战的段承泽,此刻他身上满是血污,军装不整,头上的军帽也不见了,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司令,敌军攻势太猛了,跟在溃兵后面一连冲破了六道防御,我手中的两个团都被冲垮了。”
卢香亭又惊又怒,厉声道:“段承泽啊,段承泽,亏你也是跟我打了多年的仗,两个团你竟然一泡尿的功夫就弄没了,简直岂有此理,简直混账东西。”
一通乱骂,若是手下团营长,卢香亭定会想也不想的让人拉出去毙了,但段承泽不同,追随他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生气归生气,但还是让卫兵将他扶起来,细问起前线为何败得这样快。
段承泽败得没有头地,哪里能说出原由,只是说敌军勇猛不可挡,麾下的士兵都胆寒不能战。
卢香亭从他嘴里听不到有用的东西,皱了皱眉挥手让卫兵待他下去歇息,颇为头痛的揉了揉额头,无声叹气道:“无可用之将呀。”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参谋长一把抓起,听了之后惊呼了声,看向卢香亭,哆哆嗦嗦的说:“司令,敌军打到城下了。”
卢香亭面色剧变,冲过去抓过电话,急问了几句,随即挂断电话,冷笑一声道:“李伯阳欺我我卢香亭不会打仗吗?”
参谋长小心翼翼道:“司令”
卢香亭一摆手,胸有成竹道:“不要慌张,李伯阳手下几个兵我心里有数,想打德安,没三五万人废数日之功,想都不要想,他敢用千把人打德安,这是要诈我,命令部队,派两个营从西城绕去包抄他的后路,送上门的东西没有不吃的道理。”
参谋长领命去办了,卢香亭从衣帽架拿起军帽带上,领着一干卫队往城楼而去。
李伯阳说是要打德安城,可实际上到了城下只是令士兵隔着老远与守军对射,正打的热闹时,城头上的声忽然停了,随即城墙上打出一杆白旗。
李伯阳一见,自然不会以为卢香亭要投降,这只是暂时休战,便抬起了手,吴旭见状极有眼色的喊道:“停止射击。”
声停下,过了一阵,城墙上有人喊道:“李伯阳将军在吗?卢司令请你叙话。”
听到这话,李伯阳心中一动,大笑着喊道:“哈哈,子馨将军是要弃暗投明,投诚反正吗?欢迎,欢迎。”一旁的吴旭连忙叫卫兵过来站成一排人墙挡在前面。
城楼上,卢香亭在城垛后面,问一旁的神手:“能打中吗?”
神手端着瞄准李伯阳说话的方向半天,颓然的摇头道:“司令,距离太远了。”
卢香亭有些失望,心想李伯阳精明过人,必然防着自己下阴手,便挥手让神手退下,喊道:“李伯阳,你在我重围之中,也敢说让我投降的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