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了?”
杨焕藻摇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天塌下来有您顶着,我只是担心您怎么应付这摊子事,东洋人可比英国人难对付,就怕……”说到这突然停顿住。
“就怕什么?直说。”李伯阳一皱眉。
杨焕藻道:“就怕少帅到最后顶不住压力,功败垂成,倒还不如现在退一步,总还留个余地。”
李伯阳面无表情的听完,冷冰冰的看着他,缓缓道:“你是给日本人做说客来了?”
杨焕藻苦笑道:“没有,卑职是真心实意为少帅想,长江各路军阀大帅,想从洋人手里争夺权益的人不是没有,可到最后呢,洋人军舰火炮一亮,还不是都妥协,里子也没了,面子也没了。”
李伯阳忽然哈哈一笑,指着杨焕藻笑道:“好呀,杨厅长是怕我做了软脚虾吧。”说着,面色肃然道:“实话告诉你,收回皖南矿业是我权衡再三做出的决定,日本人狼子野心,与我中国早晚必有一战,若无人敢收回铁矿,这些铁矿长此以往不知会练出多少钢,造出多少军舰、大炮,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中国人。我李伯阳不才,撞到这个事情不能不作为,就算是拼光家底也要与日本人一争到底。”
杨焕藻听罢面色动容,深深一揖道:“我替国人谢谢少帅了,我杨焕藻不才,愿追随少帅抵抗东洋。”
李伯阳喜道:“甚好,杨厅长,我需要你发动警察将沿江十里的民众都撤离,舰炮威力巨大,一旦报复开火必然造成民众误伤,这要避免。”
杨焕藻身子一挺,道:“少帅放心,明晚之前,沿江民众我一定发动撤离
。”
李伯阳满意的点头,这时外面副官敲门道:“少帅,许副师长到了。”
“请进来。”
许正邦急冲冲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貌青涩的年青副官,进来之后,许正邦急道:“少帅,日本人又增派三艘军舰,现在各码头船只已经积压数百艘,进不来出不去,得速速想个决策了?”
李伯阳挥手让杨焕藻出去,不紧不慢道:“什么决策,我的决策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执行下达的政令,铁矿要重组经营,不能让日本继续操控,这是大原则,不容商量。”
许正邦上前几步,急切道:“凭咱们的实力,胳膊拧不过大腿呀,日本人军舰就在江外,那可是巡洋舰,以咱们的七五口径的山炮根本够不着,打起了也只能干挨揍。”
李伯阳眼中光芒一闪道:“谁说我要和他正面打,我早前已经从礼和洋行购买了大批水雷,日本人只要一动武,我从上下游布控水雷,一颗水雷造价不过几百大洋,却能炸翻一艘军舰,我倒要看看谁能耗得起?”
“少帅,你要封锁长江?”
许正邦大吃一惊,李伯阳的想法也太过大胆了,要知道列强在长江各商埠都有利益,一旦封锁长江,得罪的就不只是日本人了,要是列强联手对付皖南,皖南恐怕转眼间就会被列强指使的各路军阀吃掉。
李伯阳道:“没错。”
许正邦痛心疾首道:“少帅,皖南这片基业打下不容易,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仗还没打起来呢,你就料定我败了?”李伯阳眉头一挑,语气加重,带着命令的口气道:“服从我的命令,许副师长。”
许正邦那肯罢休,正要张口苦劝,就见李伯阳面无表情的从枪套拔出手枪,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寒声道:“谁再敢言与日本苟合退让者,枪毙。”
李博阳眼中的杀气让人心悸,许正邦身子一个哆嗦,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再也不敢提这个话茬。
李伯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许正邦身后,一脸畏惧的青年副官,皱眉道:“他是谁?”
许正邦道:“少帅,这是孟家二少爷,现在是我的少尉副官。”
“少尉?”
李伯阳目光如电的盯着副官,直把副官看的大气也不敢出,半响之后道:“让他从勤务兵做起。”
许正邦应道:“是。”又转身摘下副官身上的肩章,小声道:“还不谢过少帅。”
副官手忙脚乱的敬了个礼,声音颤抖道:“谢少帅。”
李伯阳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许正邦敬了个礼,就要退下,将要走出门外时,就听身后李伯阳轻声道:“邦叔,我没得选择。”
许正邦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微微的点了点头,抬起脚步蹬蹬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