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指挥王美瑶也展开了攻势,有铜陵第四团为骨干,他新组了两个旅的军队,兵进繁昌,在繁昌城下与刘毅中第六旅大打出手,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的不可开交。
而在南陵的第四旅正要北上驰援繁昌战事时,从旌德开来的警备第三旅两个团进抵青阳,泾县,对南陵做出了夹击姿态。
许正邦第四旅见状不敢乱动,派出两个团陈兵于罗家店与白凤渡,做出了呈犄角固守姿态,这也是李伯阳出站前交代的,控守南陵,为东西战事取得连接点。
便在这一时,从当涂出发的教导团沿水阳江而上,进入石臼湖,沿途碰到船只,凡是机帆船全部强行征用,以防其中有高福三细探报信。
到了石臼湖,官军如此大阵势早就引起了龙窝湖混江龙的注意,在寨子里,董世武把各水路的水盗都召集起来,吩咐只有一个,官军打仗水匪绿林必须保持中立,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又吩咐水盗探听六郎镇战场形势,以求获知李伯阳与高福三之间谁胜谁败。
天渐黑,聚义寨里升起了灯,就在董世武准备用饭的时候,董老七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兄长:“大哥,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董老七话说一半,董世武猛地一拍桌,力道之大将桌子上的黄酒坛子都震颤出一道龟裂,寒声道:“老七,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董老七吓了一跳,可还是梗着脖子道:“你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咱们跟李小子有交情,干脆招安算了。”
董世武拍完桌子好似怒气全无,一个人乘了碗饭,淡淡道:“老七,饭要一口一口吃。”
董老七一怔,他知道大哥又在说道教育自己了,皱了皱眉道:“大哥,你瞧彭屠子那龟孙,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皖南游击司令,军衔少将,咱杆子可不能让他比下去。”
“招安,我不反对。”董世武冷静道:“可我不能拿全杆子的生死作赌注,现在李伯阳与高福三还分不出高下,你却着急上火的贴上去,就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上吗?”
董老七走到桌子前坐下,不屑道:“大哥,你那都是老一套了。”
董世武乐了:“那你说说新一套。”
董老七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可得给你说道说道了。”问道:“老大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都干嘛去了?”
董世武一笑:“保准是上岸上看打仗的去了。”
“没错。”董老七眉飞色舞道:“老大,你是没瞅见那场面,我隔着大老远,就听着那边大炮响疯了,把我的马都吓得尥蹶子了,我看完算是明白了你以前说的话,跟谁斗也别和官军斗。”
“接着说。”董世武且吃且饮,用筷子敲了一下黄酒,自得一笑道:“倒酒。”
董老七给两人满上酒,把在战场伤所见所闻所想都说了一遍,最后摸着下巴道:“老大,我今天看完之后觉得吧,这混江龙的买卖,也不是长久的事,官军火力那么猛,早晚都得剿了咱们,我和李伯阳会过面,知道那小子绝不是善茬,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绝不可能。”
董世武颇为认同的点头,不无担忧道:“老七你想到正点上了,为匪的,终究逃不过被官剿,不过你凭什么认定李伯阳就能赢,要知道高福三可是有四万精兵,二十县做后盾,李伯阳呢?不到两万人,只有三个县,败了连跑的地都没有。”
董老七不屑道:“高福三那算什么兵,我在回寨子的路上就逮住了七八个逃兵,这仗才打了一天就有了逃兵,我就不信高福三能赢。”
“没问他们为啥跑?”董世武放下碗筷,颇为感兴趣。
“发不出饷,当兵的谁愿意卖命,我听这几个兵讲,那战场上高福三让官兵一个连一个连的往上冲,而李伯阳那边则是用机枪一片一片的扫,我他娘虽然是个不识字的匪,可也知道这打仗不是靠填人命能赢得。”
董老七青涩的脸上闪烁着激动:“老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董世武目光复杂道:“要按你这么说,那不成皖南的天真要变了?”
“变了好!’董老七无所谓道:“我早就想换身二尺半穿,他彭屠子有啥本事,都能混个少将司令,大哥你要是出马,怎么不得弄他个中将司令当当。”
听着兄弟的吹捧,董世武颇为自得的饮了杯酒,矜持道:“没读过书,李伯阳堂堂镇守使都没有中将军衔。”
董老七也不懂军队那一套,急着道:“老大,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董世武不紧不慢,道:“同意你打算怎么做。”
董老七不确定道:“我瞧官兵的样子像是沿江直上,怕是要攻打上游的县城吧。”
董世武一皱眉:“上游最近的是宣城,其后是国宁。难不成他们要打宣城,不对……”
董老七道:“什么不对。”
董世武目光闪烁着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着,咱们兄弟即便要招安,也要露一手本事给他瞧瞧,做个投名状。”
“大哥你吩咐把。”董老七一脸激动道。
董世武招手唤过董老七,在他耳朵旁如此如此吩咐,董老七的面色从迷惘到激动,历经数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