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重机枪,擦着点边就得残,打中了就得死,谁人当兵卖命,可也没有这么拿人命开玩笑的。
新兵蜷缩在一起不敢乱动,可李伯阳为首的这一排分毫不乱,所有人齐甩臂,齐迈步。李伯阳早就听到后面新兵的动静,在机枪的左右扫射下一连走了七八步,才命令队列停下,转身怒视着新兵,厉声道:“没有命令,谁允许你们停步,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就是逃兵,是要遭执法队枪毙的。”
刘稳喝止了马克沁机枪,满脸怒气的走上前来,手中拿着根马鞭,对着趴在地上的新兵狠狠的就是一鞭,怒喝道:“怂蛋,给老子站起来。”
新兵们煞白着脸,其中带头的排长曾七原先是齐燮元手下的一名副排长,也算是经历多多长大战,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腿肚子都有些抽搐,面对李伯阳与刘稳的怒火,他挺起腰背,壮着胆子立正敬礼道:“报告长官,弟兄们不是怂蛋,只是长官这样练兵,兄弟们不习惯。”
李伯阳冷笑着道:“怎么个不习惯法,让你们走走队列,就习惯了。排长,我早上说的话你还有没有记得。“
“记得。”
曾七昂着头,大声道:“长官说,要无条件的服从长官的命令,令行禁止……”
李伯阳目光凌厉的扫着曾七的脸,冷笑道:“记性不错,可没有把我这句话记在脑子里。”
“可是长官,你这样训练弟兄们根本吃不消。”
曾七硬着头皮争辩道。
李伯阳向前走了几步,来道曾七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没有可是,服从命令。”
此刻李伯阳好似置身于生死之际的战场,而他的曾七就死逃兵,他眼中的杀伐之气毫不掩饰,冷冽的目光像是在瞧一个死人。
曾七被李伯阳眼中的气势吓到了,他没有从一个人的眼中见到过这么犀利的眼神,那眼神如刀如剑,对视时刺的眼睛疼,躲避眼神后,那目光又如实质般灼烧着他的皮肤,这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气势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是!”
时间过了两秒钟,曾七低头认输,咬着牙,对士兵吼道:“全体都有,服从命令,站起来。”
新兵们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曾七红着眼对新兵道:“弟兄们,咱们都是江浙的爷们,这机枪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根本不会打到咱们身上,而且长官亲自做了示范,咱们有啥怕的,长官那么金贵都敢走,咱们光棍一条怕个卵,有没有血性的弟兄,愿意跟我再走一遭,给别人看看,咱们排没有孬种。”
“有。”
吃兵饭的人还是不乏有血性的,或者说他们的血性还没有被激发出来,随着曾七的一番话,从队列中站出了几个新兵。随着这几个新兵的站出,有了带头人,其他人涨红着脸,也纷纷站出来,就连刚才那个趴在地上的新兵都壮着胆子上前,转眼睛,一个排数十人,只有极个别的数人不敢。
“好,好。”
曾七激动的点头,转身面向李伯阳,靠脚立正,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大声道:“报告长官,新兵团第二营五连三排长曾七集合队伍完毕,可以执行命令。”
“好。”
李伯阳眉头一扬,环视了一圈新兵,瞧见那几个没有站出来的新兵时,面色一沉,道:“刘稳,把这几个软骨头给我提出去。”
“是。”
刘稳一挥手,膀大腰圆的卫兵扑了上去,将这几个新兵押了出来。
“重新走一遍,其他人看好咯。”
李伯阳叫了声,又重新走到了前面的队列站好,命令道:“以我为基准列队。”
新兵踏着步伐,站定他的身后,李伯阳没有急着下达命令,给新兵上课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刚才回被机枪吓到吗?那是因为你们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行进队列上,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后排盯着前排后脑勺,前排目光远视前方,左右余光对齐,集中注意力。开始,开不走。”
这一次新兵走的很稳,所有人亦步亦趋的踏着左右步伐,缓步向前行进。
走出三步,机枪声顿然响起,新兵的队形猛然一乱,可这一次,新兵们没有人再停步,即使他们当中很多人身子颤抖着,步伐扭曲,队列歪斜,可这一次足足走出了数十米。
“停!”
李伯阳停下,转过身去,平静的扫视着新兵们,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看到了吧,刚才不敢走,为什么现在能够走下去。”
“弟兄们,机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正视他,可怕的是你们没有听我的命令。”
“刚才我的命令下达的很明确,在两挺机枪间行进队列,只要队列行进无误,那机枪子弹根本不会对你们造成一点损伤。”
李伯阳目光炯炯的扫视着面前明显士气不同的新兵,大声喝问道:“现在我问你们,敢不敢独自行进队列。”
“敢。”
三排士兵异口同声道。
“曾排长,由你排为全军做示范。”李伯阳道。
曾七领命,带着自己的排来到始发点,回到检阅台上的李伯阳下达命令:“射击、行进。”
“咚咚咚~——!”
机枪声先行炸响,这一次射手没点射,完全是癫狂的扫射,他们压着枪口,高速射出的子弹在地面扫出一个个土坑,爆响的机枪声让人的耳朵听不到其他声音。
“开步走。”
曾七目瞪如裂,从胸腔之中发出了一声嘶吼。
三排新兵起步迈进,听不到脚步声,听不到一二一,可他们每个人都鼓着血勇,听从着刚才李伯阳说出的那那句话,后排盯前排,前排视远方,尽管队列歪斜不整,可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有了苗头。
“伯阳,你这个练兵方法很独特。”
陈立夫一直在观察,他感觉到了这个排多了一丝莫名的气势,而这个气势无疑是由李伯阳引发出来的。
“效法古人罢了。”李伯阳将脸上的满意之色敛去,表情淡然的回过头,对着陈立夫淡淡道:“立夫兄,你有没有听过鸣镝弑父的故事。”
陈立夫略一沉思,道:“自然听过,冒顿以鸣镝之法练兵,杀父夺位,终成一代草原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