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动员百姓,跑回县城干嘛。
“让他进来。”
李伯阳说了声,又半开玩笑的对教师们道:“大家别愣着了,快去批阅吧,什么时候批阅完了,什么时候回家。”
教师们一听这话,忙上前分批分发公文,一旁卫兵又送上笔墨,就这样在公堂之中批阅起来。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王禾木意气风发的领着数名警察押着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头,又有妇人搀扶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学生走了进来。
李伯阳皱着眉,目光闪烁着没有说话。
王禾木走进来,瞧见公署内一大群人先是一愣,而后用力的一合脚跟,敬礼道:“报告县长,卑职抓到一名奸细。”
李伯阳来了兴趣,他一扬头,卫兵搬来交椅放在他的身后,大马金刀坐下,淡淡道:“怎么一回事。”
王禾木弯着腰上前一步,指着死猪一般的王昌明道:“县长,今日卑职奉命动员王根庄乡百姓进城,不想有人告发本乡地主王昌明窝藏土匪。卑职不敢大意,带着弟兄们赶赴其家中以探查,三言两语便被卑职识破,他大喊惊走匪徒,弟兄们上前追,与土匪激战中受伤一人,土匪逃脱。”
一口气说完,王禾木瞧了一眼李伯阳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又指着一旁啜泣的女学生道:“这是卑职从王昌明家中解救的本县女学生。”
李伯阳微眯着眼,王禾木口口声指控一个地方乡绅窝藏土匪,他的心里是信疑参半,对于这样的大事,不能尽听一人之言。他面上不动声色,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王禾木,点头道:“你办的很好。”
王禾木大喜,连忙躬身道:“都是县长教导有方。”
李伯阳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垂头如死般的王昌明,问道:“他交代了什么?”
“此贼极为嘴硬,拒不交代。”
王禾木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昌明,尴尬道:“卑职不敢动刑,特带回请县长处置。”
李伯阳慢慢起身,走到了王昌明面前,冷冷说道:“抬起头来。”
王昌明一动不动,李伯阳皱了皱眉,侧过头瞥了一眼王禾木,暗道难不成他在路上把人弄死了。
王禾木瞧见李伯阳投来的目光,明白李伯阳是在怀疑自己栽赃,他心中一跳,闪步上前揪起王昌明的头发,猛地向上一揪,口中怒道:“他妈的,县长问你话,你聋了哑了。”
随着他的动作,王昌明惨叫一声扬起面来,露出了鼻青脸肿的面庞。
王禾木点头哈腰:“县长,这老贼装死。”
李伯阳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盯着王昌明的眼睛,冷声问道:“刚才王队长指控你窝藏土匪,是否属实。”
王昌明青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定定的看了李伯阳一眼,没有一丝感情。
李伯阳笑了笑道:“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白遭受皮肉之苦,划得来的么?”
王昌明眼光动了动,一声不吭。
李伯阳点点头,目光冰冷的看着王禾木,缓缓道:“通匪该怎么判罚。”
王禾木道:“依民国律法,通匪当处以绞刑。”
李伯阳寒声道:“那还等什么,行刑,示众。”
“是。”
王禾木身子挺直腰杆,猛地一挥手,朝警察喊道:“弄出去。”
这次警察没在客气,在王禾木使了眼色之后,警察抓着王昌明的头发将他拽了出去,一路上王昌明惨声叫着。
李伯阳听着王昌明越来越小的惨叫声,面上阴晴不定,一个乡间劣绅,窝藏土匪还拒不认罪,这让他对于南陵形势有了新的判断。
县署之内静悄悄的,教师们目睹着王昌明被拖走的一幕,惨叫声犹在耳边,他们畏惧的看着李伯阳,停下了手中的书写,生怕莎莎的写字声会惊扰到县长。
王禾木小心翼翼的瞧着李伯阳的脸色,干巴巴的咽下一口唾沫,小声道:“县长,卑职告退。”
李伯阳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过了好一会,招手让王禾木来到身旁,附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查一查王昌明与城内的人,有没有勾结。”
王禾木点点头,心中忽的兴奋起来,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正式走进了县长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