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噩耗,可毕竟两人是校军的主心骨,不能都乱了分寸,他勉强稳住心神,紧抓蒋介石的胳膊,低喊道:“介石,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们盼望总理万岁,可那是不现实的。接受现实吧,校军孤军在外,广州内部情况未名,你要振作起来,黄埔是总理的希望所在,你要带着黄埔走下去,不负总理遗志。”
蒋介石很快从悲戚之中走出来,他把电文交给廖仲恺,说道:“给大家传阅吧。”
“你也出去。”蒋介石仿若木头人一样走到椅子前跌坐,对电报员说道。
电报员出去后,蒋介石狠狠的握拳打在桌子上,胸膛起伏着,脑中思考着总理逝去对他和黄埔的影响。不论从党内地位还是军队地位,自己都不在前列,尤其现在总理去了,党内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孙总理接班人轮是轮不上自己的,国民党上上下下都清楚,最有希望的人不外乎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三人。
三人当中,廖仲恺首先被他排除了,他知道廖仲恺对政治上的诉求不高,即使有人提名,恐怕他也会力辞。
胡汉民和汪精卫是国民党的创始人,在党内声誉极高,胡汉民此时还是代理大元帅,东征成果也有他一份力;而汪精卫常年伴在总理身边,即是总理遗嘱的起草人,又是很多青年人心中的偶像,汪精卫刺杀前清摄政王一事,至今为人称道。
二人党内地位不分高下,可政治理念却一左一右,汪精卫是地地道道的左派,对于国共合作、联苏联共的三大政策尤为赞同;而胡汉民是国民党中的右派领袖,始终对于国共合作抱有微词,对苏联、*在党内的活动戒心颇重。
若从政治观点上来说,蒋介石从心里认同胡汉民。可从实际情况来说,支持汪精卫对自己更为有利,汪精卫党内地位虽高,可在军中却是无甚影响力,汪精卫若要在军内有话语权,除了拉拢身为黄埔校长的自己,别无他人。
蒋介石心念百转,外面众人的哭喊声传入耳中,不由悲从中来,悄悄落泪。
他有私心是真,可效忠孙总理也是真,孙总理的逝世,无论于公于私,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就在机要室,蒋介石足足呆了一天才出门。
蒋介石面容憔悴,像是老去十多岁,他拖拉着步子推开房门,眼神向前看去,脸上一愣。
只见机要室门外站满了校本部的各级军官,第一旅团营军官全部在列,目光殷切的望着他,大家见蒋介石出来,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说道:“校长,节哀。”
“总理仙去,可革命理念还在。”
“我们需要校长继续带领,请校长不要太多悲伤。”
“……”
蒋介石环视众人,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他低沉着声音,道:“总理去世,我知诸位悲痛,可革命尚未成功,须化悲痛为力量,继总理未竟之事业。”
廖仲恺在一旁说道:“接下来怎么办,你讲个议程吧。”
蒋介石说道:“我要为孙总理开追悼会,告祭总理在天之灵,黄埔校军不辱使命,不负总理殷盼,东征陈逆成功啦。”
接着,蒋介石对第一旅的将官们说道:“部队不能乱,继续训练,做好战斗准备。”
很快,孙总理去世的消息传遍东征军前线,黄埔校军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大家回想孙总理三次上岛情形,历历在目,殷切之情,尤可目睹,连日来,官兵们以营连为单位,祭奠孙总理之灵。
25日,蒋介石在野战医院抚视伤病兵之后,撰感言如下:“斩草须要除根,擒贼必先擒王,不诛叛逆陈炯明,不算革命真男儿,剜其心肝,祭我总理神灵,肃清东江余孽,实行三民主义,继续先烈生命,完成本党责任。”
3月27日正午,蒋介石在兴宁县城东门外集合黄埔军官学校教导第一旅全体官兵,沉痛哀悼孙中山的不幸去世。并作重要训话:“总理的死,是本校、本党最悲哀、最不幸的事,也是我们世界人类最大的损失。……总理去年起程北上的时候,经过本校,……他对我说:‘人总是要死的,不过要死得其所。我今天能看到黄埔的长官、学生、士兵们这样奋勇的精神,可以继续我的生命,所以我虽死也能安心。’……总理的病,和他的死,全因为主义不能彻底实行。且陈炯明叛党以来,已有三年之久,而党员不能除掉这个区区叛逆,所以忧愤成疾,以至于死。”
蒋介石在黄埔学生的一片泪眼中走到队前,极其沉痛的说道:“总理虽死,他的灵魂在上,……一定会来保护我们的。只要我们努力奋斗,总可以不负总理的一番苦心!”
30日,在兴宁县北门外刁屋坝举行“追悼大元帅及阵亡将士大会”,各军官兵以及县属政、学、农、工各团体共约5000人列队参加,全体人权臂缠黑纱,肃立致哀。蒋介石在大会上恭读祭文如下:?“英士(陈其美)既死,吾师(孙中山)期我以继英士之事业;执信(朱执信)踵亡,吾师并以执信之责任归诸中正。……忆自侍从以来,患难多而安乐少,每于出入生死之间,悲歌慷慨,唏嘘凄怆,相对终日,以心传心之情景,谁复知之。……今唯有教养学子,训练党军,继续生命,复兴中华,以慰在天之灵而已!”
公祭之后,蒋介石又在孙中山灵前宣读誓词:“我陆军军官学校全体党员,敬总理遗嘱,继承总理之志,实行国民革命,至死不渝。谨誓。”
其后周主任带便校军全体官兵,宣读《祭孙总理文》:“维中华民国十四年三月三十日,陆军军官学校全体官生士兵……,遥祭我党总理孙先生之灵曰:噩耗传来,……总理虽死,注意常存。”
追悼会结束后,过于悲痛的蒋介石在军官的陪同下回到校本部,回到校本部之后,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到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