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存只是相互摹仿,因因相习,原没有什么原因和目的。但大家都在生存着,便使生存变得合理,有意义,不言自明。如果没有那么多人活着,我就会对活着产生怀疑。
人活在时代和社会之中,但时代和社会与活着有什么相干,人只是不得不活在社会和时代当中罢了。但有很多人,把活着当成了时代和社会的附属品,把生命和活着耗损在了其中。
活着与活着没有本质区别,祖先们茹毛饮血,穿树叶,着树皮是活着,未来的人们到外太空定居也是活着。生存,感受,喜怒哀乐几十年罢了。
生活在同类中间,人便不会孤独,因为他的生存可以被别的同类看到,感受到,这对我们是一个安慰。如果我们的生存没有“观众”我们的生存便是绝望的生存。
时代和社会给与我们的都是“皮相”无论它们看起来多么耀眼和貌似重要。即使是我得了诺贝尔奖或者做了联合国秘书长,我也不会高兴太久,因为它们并不能改变我的本质。但如果有人告诉我可以死而复生,我就可能会真正高兴起来。
看那些一门心思生活的人,我会时常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们是永远不死的。的确,生存的耐性和韧性足以使人漠视死亡。而当死亡来临时,这种韧性和耐性又足以使他们平静的接受死亡。但他们的死破灭了一种假象,使人觉识到生命终究是脆弱的。
为了走所谓的正道,我始终克制着自己,收敛着自己,压抑着自己,以至今天觉得还没有充分享受生活,便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倘若我当初放纵了自己,我今天又会觉得自己过早的偏离了正道,却还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放纵和自我抑制到头来都要后悔,但有不后悔的人吗?我还没有看到。
我静静的坐下来,内心空空,毫无所想,没有心念在流动,我知道,我此时是在享受生命。而当我的心念流动起来时,对生命的耗损就开始了。
你热爱什么,什么就变成享受,你厌恶什么,什么就变成劳役,其实与对象无关。人生就是一种劳役,但因为人们热爱它,所以,也便甘愿受这种劳役。
生存就是重复生存,本没有多大的趣味和新意,使我们愿意活下去的是我们的生存感受,那些欣喜,热爱,激动,向往,执著,乃至于痛苦和忧伤。
我们依靠物质活着,但却需要超越物质的东西使自己愿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