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三更半夜派遣他做事,更是时有所闻。
他对她的情,亦如秋季来临时,雕萎的荷一般。
夫妻俩相敬如“冰”现下,他只希望孩子能平安生下,顺利将他养大成人,然后他就可卸下这一身的“责任”
“姑爷!”一名丫鬟急匆匆的跑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因为难产小姐体弱撑不住”
怎么会高大的身子晃了下。
“那孩子呢?”他急问。
至少要保住孩子
保住郎家的血脉!
“孩子”丫鬟紫薇咬了咬唇“稳婆说可能没了!”
“你怎么现在才通知我!”未待紫薇回话,他急奔入产房。
房内一片紊乱,稳婆一见到他,连忙阻止“男人不能进产房”
易风暖恼怒甩开稳婆的手“孩子呢?”
“生不下来”稳婆面有难色道:“夫人的骨盆太小,又胎位不正,孩子可能可能已经没了”
他的孩子啊他殷殷切切盼了八个月的孩子
他心一痛,脑子晕眩,一旁的丫鬟杜鹃见状忙扶住他。
“无妨。”他推开杜鹃的手,快步走来床前。
“大夫,请问拙荆她”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
床上的郎芙洁气息微弱,冷汗布满丽颜,面色白皙如纸,生不小来的孩子仍折磨着她,喊疼的嗓子早哑,只能嘶哑的喘着气。
“大夫,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郎家就她一个独生女,她一定得活着!”急切的大手用力握住大夫的胳膊摇晃。“救不了孩子,也得救娘!”
“很抱歉,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去!”易风暖手指着大门,对着丫鬟大喊“去请姜大夫过来!”
姜大夫是汉璃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可他年事已高,个性也阴阳怪气的,看不看诊,随他心情。
“但是姜大夫不是不出诊的吗?”杜鹃面有难色。
“就算绑也给我绑来!”他疾言厉色“快去!”
“是”杜鹃只得领命快走。
他坐来床沿,拿过郎芙洁随身丫鬟杜鹃递来的巾子,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汗。
“撑着点,”他轻声道“等等姜大夫就会来了。”
郎芙洁张开虚弱的眼眸,见是他,神色立即转冷。
“这下称了你的心了”她喘着气,一字一字皆是咬牙而出。
“你在说什么?”称了他什么心?
“孩子生不下来我也快快不行了郎家的产业就变成变成你的了”
“我从未有如此想法!”他面色一整,斩钉截铁。
“哼”她冷笑“你狼子野心我早早看穿你呜”她痛得皱眉,气息更虚。
“你别再说话了。”他将散在粉颊上的发丝整理好,一如既往“留着点力气。”
“你怕被别人听到你的图谋吗?”
他闭了闭眼,忍耐着,不与她争辩。
“一定是你下了药,我才会用过早膳后就肚疼你害死郎家唯一子嗣害死我我做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易风暖望着一脸愤恨的郎芙洁,还残留着的一点情爱也跟着死绝了。
“我不会饶你”郎芙洁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就不动了,只有那一双恨眸,还半张着。
大夫见状走过来,把了脉,摇首“请节哀。”
易风暖伸手,欲合上她的目,想起她最恨他擅自碰她,踌躇了会,又收手。
“若真变成厉鬼,就来拖我一起走吧!”他平声说完,起身离开。
走上湖心凉亭,时值盛暑,荷花开得茂艳,生气蓬勃,完全看不出郎家此时的凄惨悲凉。
他不晓得该怎么办。
郎家的产业对他而言原本就是个沉重的担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辜负郎老爷所托,现在郎家的血脉断了,这绛芙园的庞大产业,该属于谁?
他一点都不想再郎芙洁死后,顺理成章占有绛芙园,然后以他的姓氏传承下去。
他不想成为她口中野心勃勃、心怀不轨的奸人!
可他又怎能放着不管?!
他的额心发疼。
过了好一会,紫薇又急匆匆跑来。
“姑爷,孩子生下了。”
他讶然回首“不是说生不下来?”况且母体都已死亡,要如何将孩子生下?
但,至少这是个好消息,郎家血脉未断
“可惜孩子已经没了气息。”紫薇一脸愁容的毁了他的希望。
果然天不从人愿
“大夫说,因为小姐耗费过多精气,故得多花点心思调养,最好做上足足白日的月子才行。”
“做月子?”他愕楞“小姐不是已经已经过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姑爷才离开没多久,小姐忽然又醒了,而且很快的就将孩子给生下来了!”
她没死?
易风暖快速撩起长衫下摆,冲进屋内。
躺在床上的郎芙洁依然面白如纸,原本高隆的肚腹略平,见到他,眼神疏离得似陌生人一般,喘了两口气,闭上水眸。
“大夫!”他忙回身高喊“她是否”没了?
大夫把了脉,摇头“请宽心,夫人仅是睡着了而已。”
是吗?
松了一大口气的他跌坐椅上。
她活过来了!
她没死!
大手捂住脸。
在这瞬间,他竟然宁愿她死!
怎么活的不是孩子而是她?
这不就表示他又得像只种马,按着大夫给的时间“按表操课”为了再怀郎家子嗣而努力?
未来的日子他仍得受其轻贱,表面是风光的绛荷园老板,里子则是名卑微的奴仆。
“呵呵呵”他凄苦低笑。
如炼狱般的生活,何时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