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金甲的陶商,昂首提刀,行进于队伍之中,听取着张仪最新的情报汇报。
“两日前,西羌铁骑攻破陕县,有五百士民百姓不及撤退,被羌人杀光。”
“羌人一路追击我军,经过乌亭之时,屠杀三百村民。”
……
陶商听着张仪的汇报,听着羌人屠戮所为,眉头深皱,鹰目中,愤怒的杀机,如烈火般狂燃而起。
身为大魏之皇,听闻胡虏屠杀自己的子民百姓,焉能不怒发冲冠!
手中战刀已紧握,那握刀之手,骨节咔咔作响,陶商恨恨道:“可恶的羌贼,竟敢屠朕大魏子民,朕若不将你们杀尽,难消朕心头之恨!”
“陛下,羌贼实在是太可恨,咱还退什么,停下来跟羌贼决一死战吧,老樊我非杀光他们不可!”樊哙也是气恼的大叫。
樊哙一叫战,一众大将们也纷纷叫战,复仇的怒火狂燃而起,叫战成响成一片。
陶商却沉吟不语,恨意虽已填胸,却依旧保持着几分冷静,没有盲目的下令决战。
他目光向着东面瞟了一眼,向着邺城方向望去,那眼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间,他看到大道的东面前方,一骑斥侯正飞奔而来,他眼前一亮,心中忽然间产生了一丝预感。
他预感到,自己所等的东西,就要到了。
那斥侯飞奔而至,直抵陶商马前,拱手道:“禀陛下,李广将军已经到了,前军已至黾池。”
“终于到了!”陶商眼眸中陡然间迸射出精光,突然间就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中,充斥着肃杀,弥漫着狂烈。
左右众将们一时都茫然起来,皆想不就是李广来了么,最多也就是带了神射营前来,以现在这种形势,想光凭神射营就击败西羌铁骑,显然是有些不太现实。
“陛下,你所说的破敌妙计,不会就是李广的神射营吧?”樊哙叫嚷问道,神情中有几分失望的样子。
陶商笑然骤止,却也不回答,只挥鞭喝道:“全军就地安营,停止东撤,朕要在这里跟敌军决一死战,灭尽羌狗!”
二十万大军于黾池以西扎营,连营七八里,向西挖下壕沟,设下鹿角,摆出了一副将要决战之势。
扎营次日,陶商便修书一封,派人星夜送向秦营,向曹操一达了决战的挑战书。
……
魏营以西十五里,秦营。
皇帐之中,曹操高坐于上,以一种冷笑的表情,看着手中那道战书。
在那道战书中,陶商狠狠的将曹操讽刺了一番,骂他勾结羌胡,祸害中原百姓,把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最后就问曹操有没有这个狗胆,敢跟他一决胜负。
“这道战书,你们都看一看吧,陶商这小子,这回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呢……”曹操呵呵冷笑着,将战书示于了帐前众臣。
众臣们将战书看过,一众武将们顿时气恼起来,大骂陶商嚣张,竟敢如此羞辱他们的皇帝。
彻里吉更是气到肺都要炸掉,因为陶商在战书中称,羌人屠戮百姓之仇,他决不会宽恕,发誓将杀尽五万羌胡,一个不留,还要把他这个西羌大头领碎尸万段去喂野狗。
“陛下,这个姓陶的狗东西实在是狂的紧,咱们还等什么,就跟他决战吧,我定率我西羌勇士,踏平他们的大军,把那小子活捉了献于陛下。”彻里吉咆哮怒叫道。
曹操的目光却看向了法正,问道:“孝直,依你之见,这一战,朕当战不当战。”
法正却不答,目光看向了刘晔,问道:“刘兄,陶贼军中,可有什么威胁到西羌铁骑的兵种吗?”
负责情报工作的刘晔想了一想道:“前番魏军为防范我军从河东过攻,已调了养由基的破军弩营前往蒲坂,至今还没有前来跟陶贼会合,只听说陶贼调了李广前来,应该是把他的神射营调了前来,若说威胁的话,恐怕只有这支神射营会对我军构成威胁。”
法正微微点头,又道:“那这神射营的弓箭,对我西羌铁骑的威胁到底有多大?”
刘晔却冷笑道:“这神射营的优势,在于其准确率,而非穿透力,对付小规模的骑兵,应该还是颇有些威胁,但要对付数万铁骑的话,我只怕就会有些力不从心了。”
“嗯,这样就好。”法正表情很是满意,又问道:“那陶贼近来可有搜集什么耕牛,有再摆火牛阵的迹象吗?”
“没有。”刘晔摇了摇头,“火牛阵这种阵法,也只能使一次罢了,陶贼应该没有那么蠢,以为我们不会加以防范。”
听刘晔说罢了魏军的诸般情报后,法正闭目微微沉吟片刻,睁开眼里,眼中已燃起了自信肃杀的眼神。
他向着曹操一拱手,自信百倍道:“陛下,今陶贼跟咱们提出决战,臣推测必是被我们骚扰到军心士气受挫,颜面有损,无路可撤之下做出的决定,且其军中并无克制我西羌铁骑的利器,臣以为,此战可行。”
曹操沉默不语,深陷的眼眶中,也在流转着亢奋却又犹豫的目光。
他当然知道,想要染指中原,不消灭陶商的二十万大军是没有可能的,只有消灭了陶商主力,才可畅通无阻的杀入中原。
而今陶商主动挑战,可以说正中他下怀。
可有先前种种失败的经历,曹操又对陶商存在忌惮,生怕他这一次的挑战,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内。
但听了法正对刘晔的一番对问后,曹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陶商除了火牛阵,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似乎这一次,运气是真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思前想后,曹操猛然间抬起头来,目光中只余下凛凛复仇的杀机。
大手一挥,曹操毅然道:“陶贼狂妄自大,终于范下了致命错误,这等天赐良机,朕岂能错过,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尽出,跟陶贼决一死战!这一次,朕一定要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