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船首。
举目四下一扫,孙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回望一眼,只见甲板已尽为血染,横七竖八的躺了数不清的尸体,还有十几名士卒,直接被钉死在了船舱壁上,死状极其惨烈。
“陶贼这神威弩炮,实在是可恨——”孙策脸色阴沉如铁,拳头恨恨的一击战船。
这时,老将韩当也乘船登上了孙策旗舰,赶来会合。
一见孙策,韩当便道:“大王,陶贼的弩箭太强,我军这般强攻恐不是办法,士卒死伤太多!”
孙策剑眉深凝,立于船头,望着南岸魏营方向,眼中迸射着恨色。
这时,又有一叶走舸靠船,却是庞统从后阵方向赶来。
一见庞统到了,孙策眼前顿时一亮,忙问道:“士元,陶贼的弩炮太厉害,我战船无法逼近敌营,你快给本王想个办法才是?”
“这个嘛……”庞统干咳了几声,似乎一时片刻也没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背后吹来,不由的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一场激烈的箭矢大战,虽然未曾用什么力,但孙策却已浸出了一身的热汗。
此时忽然风起,江风从背后吹过,只令他浑身一震,打了一个冷战。
北风,江上忽起了北风!
庞统眼前蓦然一亮,闪过一丝兴奋,大笑道:“好啊,真是天助我大吴啊。”
孙策和众将皆是一怔,茫然的看向庞统,一时间还未能体会到庞统的玄机之意。
庞统便紧不慢,冷笑道:“大王莫非忘了,当初赤壁一役,陶贼是凭着什么烧了我们半数的战舰的吗?”
孙策眉头一皱,却不想这个关键时刻,庞统怎么想起提自己旧日的伤疤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策正郁闷之时,蓦然然,身形剧烈一震,仿佛骤然省悟。
他想起了来,当日陶商之所以能火攻得胜,不正是因为在关键时刻,东南风骤转北风的吗?
现在,这大江之下,不也突然间刮起了一场北风么?
“天助我也,当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
想明白了的孙策,放声狂笑,手中银枪一挥,大喝道:“天要灭陶贼,谁也拦不住,传令下去,速速去准备火船,本王要火烧敌营。”
号令传下,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三十多艘火船,被从下游方向拖了上来。
孙策便是下令,将这几十艘火船,统统都布列于舰队的前方。
吴军精于水战,攻水营时,火船也是必备之物,其实孙策早先就已经准备好,只是江上一直无风,所以没有想到而已。
今北风忽起,经庞统这么一提醒,孙策自然是立时想要,他还有火船这种利器。
半个时辰后,重新组列的吴军舰队,便以火船开路,借着北风之势,再次汹涌的向着魏营逼近。
孙策的脸上,先前的阴霾已一扫而空,那双鹰目中,再次燃烧起了狂烈的自信。
他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当日赤壁一役,自己的舰队,是如何因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北风,反被自己火船所烧的痛苦回忆。
“陶商啊陶商,我就不信,你的运气一直会那么好,今天我就再用火攻之计,我看你还怎么逃过这一劫!”
北风忽起,气温变凉,陶商下意识的束紧了衣甲。
这忽起的北风,让陶商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便举目向着江上望去,却见孙策的庞大舰队,依旧没有退走,反而在重组阵形,似乎还要强攻。
“孙策,你又在玩什么手段呢……”陶商凝盯江上,心中思绪翻转。
就在此时,吴军终于再次启动了,上千艘大小战舰,再次扬帆满桨,向着南岸汹涌而来。
“奶奶的,吴狗是不是没被咱们弩炮啊,还敢来找死?”樊哙不屑的讽刺骂道。
众将也皆是狐疑起来。
片刻后,吴军舰队再次逼近,这一次,陶商已经能更清楚的看到,敌军的阵形。
吴军阵中,原本布列于前的楼船,以及斗舰等大型战船,这次都退在了后面,反而以十几艘走舸来开路。
这个阵形变化,就连不懂水战的樊哙也看出来了,惊奇道:“孙策那小子莫非给咱们射傻了么,竟然拿走舸来开路,这不是给咱们当活靶子么!”
陶商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他很清楚,孙策才水战高手,岂会象樊哙所说的那样,使出这么“傻”的阵法,让自己的士卒白白送死。
孙策思绪飞转,琢磨着孙策的用意,正当这时,身边张良眉头一凝,沉声道:“我明白了,北风忽起,孙策这是想借着风势,用火攻破我大营!”
此言一出,陶商蓦然省悟,神色不由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