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韦昌辉和萧朝贵二王,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冯云山,显然没有料到,这位南王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金殿。
他们很快就听到了洪秀全的咆哮怒斥,皆是身形一抖,暗暗为冯云山捏了一把汗。
反倒是司马徽,意外的眼神中,却暗暗掠起几分钦佩。
无论是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冯云山怎样面对洪秀全的咆哮质问。
冯云山却昂然而立,眉宇间没有一丝畏惧,义正严辞道:“臣擅闯金殿,自知有罪,但臣确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禀明天王,请天王无论如何也要听完臣的话再治臣的罪不迟,否则,我天国就有覆灭之危!”
洪秀全本是愤怒的气势,却给冯云山的慷慨给压了下去,那“覆灭”而字,更是令他心头为之一震。
他便暗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沉声道:“朕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报,竟然敢斗胆到惊扰朕的圣修。”
冯云山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这一闯,好歹是用性命争取到了一个进言的机会,实在是不容易。
当下他便将手中的帛书急报,高高的扬起,大声道:“天王,东面传来急报,魏军已在数日前攻破曲江关,袭取番禺城,整个南海郡皆落入了魏妖之手,东王连同他的四万大军,已然全军覆没。”
轰隆隆!
一道惊雷当头轰落,瞬间轰碎了洪秀全所有的怒火,轰到他身形剧烈一震,险些从龙座上跌落下去。
震愕之下,洪秀全猛一拍案几,歇厮底里的大吼道:“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曲江关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失守,东王用兵如神,又怎么可能全军覆没,是谁谎报军情,朕定将他碎尸万段!”
冯云山默默道:“此等天大的军情,谁人敢谎报,臣已查明乃是千真万确,具体详情皆在此,请陛下过目。”
冯云山步上高阶,亲手将那道帛书奉上。
洪秀全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起,双手颤抖的展将开来,双眼瞪到斗大,慌忙细看。
那情报中,将魏将邓艾如何偷渡五岭,如何袭破番禺,惊走马良,东王是如何率军回夺番禺不下,结果被追击而来的魏军杀败,四万兵马全军覆没,自己也被魏将穆桂英活捉的经过写的清清楚楚。
字字如刀,狠狠的割在了洪秀全的心头,割到他心痛如绞,一张脸是看到惨白如纸,整个人如同虚脱般,一屁股跌坐在了龙座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洪秀全整个人都陷入了失魂落魄之中,仿佛那情报中的每一个字,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想不通,魏军中怎么突然间就出了邓艾这么一个奇才。
他想不通,番禺城好歹也有五千兵马,那马良也是个人才,为什么会失陷了城池。
他更想不通,号称用兵如神的杨秀清,夺不回番禺也就罢了,为什么会全军覆没。
甚至,连杨秀清自己,这个天国第二号人物,竟然也被魏军所俘!
击败杨秀清的,若只是陶商本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邓艾和时迁,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
洪秀全焉能不震撼,焉能不匪夷所思。
“杨秀清,你太让朕失望,太让朕失望了,我太平天国,竟然要毁在你这种废物手中,可恨,可恨啊——”
那帛书情报被洪秀全撕了个粉碎,飞扬在空中,大殿中回荡着洪秀全歇厮底里的大骂之声。
大殿中,一片的沉默,包括冯云山在内的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视着失去了分寸的洪秀全那发疯似的举动。
此时此刻,洪秀全的神圣形象荡然无存,在众人眼中,只剩下了个无能的昏君的样子。
由于洪秀全沉迷于酒色,又没有陶商那样的特殊天赋,近几月来身体大不如从前,才骂了那么几句,便是上气不接下气。
眼见洪秀全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冯云山方才宽慰道:“天王,杨秀清虽败,但我们国中还有近七万雄兵,形势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望天王莫要太过灰心失望才是。”
此刻,发过疯之后的洪秀全,这才渐渐清醒下来,冯云山的提醒令他彻底冷静下来,意识到再骂杨秀清无能也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乃是如此应付魏军大举杀入交州的不利局面。
洪秀全的目光,立刻瞄上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徽,急道:“水镜先生,你足智多谋,快给朕想想办法,朕该怎么办,朕该怎么办啊?”
“天王莫慌。”司马徽拂手宽慰,却又捋着白须道:“老朽以为,天王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立刻集结天国所有可用之兵,天王御驾亲征,亲赴布山城阻击魏军西进,只要我们上下齐心,拼死拒敌,鏖到北方有变,陶贼后院失火,我们才有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的机会。”
布山城!
这三个字回响在脑海,洪秀全的思绪立时清醒过来,止光即刻射向了壁上巨幅地图上,寻找到了那一座城池的位置。
他也立时意识到,在曲江关被破,番禺失陷的情况下,布山城便成了拱卫天京的唯有屏障,其重要性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冯云山也附合道:“天王,水镜先生所言极是,守住布山现在是我们的唯一机会了,不可再犹豫,请天王即刻兵发布山,一定要抢在魏军杀到之前赶到那里啊。”
“你们说的不错,朕得发兵,朕即刻就发兵。”洪秀全嘴里念念叨叨,似乎是把司马徽的献计,当成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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