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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以北,谷口南端。
黄昏时分,鲜卑的狼旗已插在了那座简易的营寨中,徐晃赶在鲜卑人杀到之前,接到了李牧撤退的命令,果断弃营而去,留了一座空营给敌人。
那一面狼王旗如风而至,冒顿在数十骑的簇拥之下,汹汹踏入了空营。
环顾一眼空空如也的魏军营垒,冒顿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疑色。
这时石勒飞奔而至,拱手道:“禀大单于,那些牧民驱赶着三十多万头牛羊,退至谷南十里的永安城,在城东发现了四万魏军步骑,魏军应该是想背靠城池,拼死一战,保护那三十万头牛羊。”
四万魏军步骑?
冒顿神色微微一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这时,身边的马超忙道:“大单于,照眼前形势来看,魏军很可能是利用那三十万头牛羊,来诱我们追过这条谷道,却提前布下了四万步骑,以逸待劳,坐等着对付我们,陶贼诡计多端,用兵如神,大单于千万要小心才是。”
听马超把陶商夸成“用兵如神”,冒顿眼神就有几分不悦,却又觉的马超言之有理,便又问道:“是谁统领那四万魏军?”
“回大单于,细作已经探听清楚,领军魏将好像叫作李牧。”
“李牧!?”听到这个名字,冒顿神色一动,再次狐疑。
冒顿对魏国名将们也算是了如指掌,无论是早年的霍去病,还是新近崛起的罗成之流,冒顿早已把他们的能力和底细,都打清的是清清楚。
可这个李牧之名,冒顿还是头一次听到。
冒顿当然知道,战国之时就有一名叫李牧的赵国大将,打的匈奴闻风丧胆,十余年不敢入侵赵国,此李牧必是冒充彼“李牧”之名,这似乎也是魏国独有的一种“传统”。
但就算如此,这个“假李牧”也是头一次出现,多多少少让冒顿感到有些意外。
“大单于,那陶贼麾下有一个叫讲武堂的地方,藏了许多奇人异士,当初的项羽和卫青之流,就出自于这个讲武堂,这些人皆是名将之才,只是陶贼喜欢给他们赐以古之名将之名而已,这个李牧必不可小视。”马超深知陶商底细,忙又站出来提醒。
冒顿一时沉吟,似乎被马超的提醒所打动。
那石勒却是一脸质疑,不以为然道:“名将之所以为名将,除了本身才华出众之外,还必须要经过战火的锤炼,方才真正能用兵如神,我就不信那李牧就算再有才华,头一次上阵领兵,就能爆发出名将的实力,那他简直是神了。”
“这——”马超一下子被堵住了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其实他也一直想不通,陶商麾下那些武生,为什么个个都是天才,不经战火考验,只要一登场,个个都是名将之风。
马超无法解释,冒顿脸上的忌惮之色,便顿消了几分,问道:“那陶商人在何处,可在敌军中?”
“禀大单于,陶贼的皇旗一直都在永安城中,多半是他只有四万兵马,自知胜算不足,不敢冒险亲自统兵,所以只能龟缩于城中。”石勒答道。
“那魏军可曾挟带暴雨连弩?”冒顿又问道。
石勒不紧不慢道:“根据我目前的侦察,魏军应该没有装备暴雨连弩,而且也不见魏军大量搜集耕牛,他们也应该不会用火牛阵,我已密报人监视魏军动向,只要他们有一点异动,我们立刻就会察觉。”
冒顿紧皱的眉头,渐渐便松了开来,狰狞的脸上,重新燃起了自信的冷笑。
他并非是小看陶商,相反,还对陶商有着相当的忌惮,对于陶商击破匈奴,击破羌人的每一场战例,都派人详细的了解过,一直都提防着陶商故伎重施。
而今听说陶商没有亲自提挥四万兵马,魏军中又没有装备暴雨连弩,也没有动用火牛阵的迹象,这自然就令冒顿警惕心大减。
“大单于,魏人还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石勒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
冒顿眼前一亮,示意他说下扶持。
石勒便冷笑道:“我愿以为魏军会在永安城北列阵,却没想到那李牧竟把营扎在了永安城东,反在北面挖了一条长沟,显然这厮是想在城东跟我们一战,此人实力不过如此,这一战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牧在城东扎营?”
冒顿精神大为振奋,紧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日一战,南北列阵的魏军,在太阳光刺目的照射之下,视野不畅,弓弩发挥不出优势,被自己的铁骑冲到四分五裂的惨烈画面。
笑声嘎然而上,冒顿马勒一挥,冷笑道:“陶商那小子用人不当,这李牧原来是个不知兵的家伙,竟然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这真是天佑我大鲜卑也!传令下去,明日在永安城东跟魏军决战,本单于要杀尽四万魏兵,杀到那陶商落荒而逃,乖乖的把三十万牛羊送给本单于,哈哈——”
自信狂烈的大笑声,回荡在这残营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