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过黄河

    廿四日清晨太阳好像出不来的样子。怀化火车站扩建，八时通过临时搭建的候车室，登上怀化开往北京西的列车。卧铺很空，但车票就是那么难弄。亲戚通过关系好容易才弄到的。周围是一伙去北京然后又去山西旅游的教师。让人羡慕他们漫长的假期。也羡慕他们有补课作为来钱的手段。

    火车往西北方向去吉首张家界。从火车上看城市，大抵难有好印象，会看到城市最不敢示人的城市背面。吉首城从火车上看不出半点美来。一个背竹篓在小道上走，成为其一道独特的风景。

    张家界风景区亦是不能够从火车上望见。倒可见细弱小河，河岸石壁刀削斧劈，壁立百尺，崖顶青树，崖半石龛，河水清碧如蓝，更兼无人小渡，让人神思摇曳。张家界上来许多乘客，卧铺车厢立满。也是北京的教师。这伙拖家带口的北京人也许性格如此、也许被张家界美景刺激太过，一路咋呼不停。

    进湖北境后一直留意看看长江，居然没有看到。荆门望见碧草绿树尽处一片汪洋，让人担忧而充满画意。近段某些地方久旱田裂，某些地方又暴雨成灾，公路铁路为之中断的新闻不绝于耳。

    一路所见山形地貌无甚奇异。卧铺上听下载在手机里的一组各地民歌，读宋词。一下午车在湖北境内。读到张舜民卖花声题岳阳楼“回首夕阳红尽处，应该是长安”感触极深。全词如下：

    “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醉袖抚危栏，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应该是长安。”

    张军中供职，因不满军中时事，写了“灵州城下千枝柳，尽被官军斫作薪”、“白骨似沙沙似雪，将军休上望乡台”等谤诗，被贬往郴州做酒税，途经岳阳，登岳阳楼而作此词。“何人此路得生还”是有历史背景的：屈原流放，死于汨罗。柳宗元死柳州。韩愈贬往潮州，未出兰田关，就对侄孙说“好收吾骨瘴江边”黄庭坚死于宜州苏东坡、秦观无一不客死贬后遇赦放还途中。

    黄昏下铺位对窗久坐。听十送红军，听雨打芭蕉。见湖北境内数面山坡密集地卧了如牛巨石，石间仅长些小灌木，几乎把荒凉演绎到极致。又见数个山岗净长玉米，青葱欲滴，深广似海。

    坐累了又上铺位静躺。手机收到短信“黄帝故里，龙门佛光，少林功夫天下扬”提示进入河南境内。乘务员来拉上窗帘。继续看书。不久睡着。久想看看的河南平原地貌、大气磅礴意蕴深广的黄河均不知何时于梦中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