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虚终于争到了去黄南师范学院进修的机会,这可是他用一瓶西凤酒和一条羊群烟换来的。
高中毕业后,王子虚就回到了家里,每天和其他人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有些艰难的,因为他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更何况后来一直上学,父母也舍不得他下地干活,可现在,唉!每天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真是有些让他麻木了。本来,高中时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前五名,他原想着要去考大学,然而,他想和别人去竞争,可这个社会却连个机会也不给他。去上大学的都是那些根正苗红的人,他王子虚是没有这个福分的,说到底只能怪他父亲王福祥,谁让划成份时,他就比别人多了一坛子黄豆呢?黄豆的存在使他成为了富农。可恶的黄豆,每每想到这,王子虚就狠狠的骂,妈的,哪儿来的黄豆!
幸好,王子虚他姑所在的南观村完小的一位女教师要生孩子了,撇下了一个年级的学生不管,他姑就把他推荐到了村支书跟前,经过一番所谓的考试,总算是录取了,当听到支书说,下星期一你就来给娃们上课时,王子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能来教书,王子虚当然高兴了,一来可以逃避那繁重的体力劳动,二来还能挣到一些活钱用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王子虚心里暗暗地高兴了好几天。
客观的说,王子虚的水平确实是不错的,让他来给一群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上课,他的知识是足够应付的。在外边上学时间长了,人情世故也淡漠了不少。当王子虚为自己击败别人而成为一名人民教师而沾沾自喜时,他想不到的是大多数南观村的人背地里都在说着这样的话:当然了,兴隆村的王子虚来,那是肯定的么,谁让人家有个好姑哩,嘿嘿,咱南观的事,他姑说的话可是管用呢。那是,那是,支书想让人家给他暖被窝么!
王子虚在努力地认真地教着他的学生,同学们都反映说新来的王老师教的可真好,比原来那个李修丽老师教的可好多了。不光课教得好,而且还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学生们有什么事也愿意给他说。校长听了这话,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因为支书给他介绍来的“水货”简直太多了。幸好这回不是。
在20世纪70年代末的中国农村,能吃上一碗“公家”的饭,那可确实是让太多太多的人羡慕的,王子虚深知这点,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他不得不认真的去教学生们学习,这样也为自己能争来一个较好的客观环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名临时代课的老师。每天晚上睡在被窝时,王子虚就幻想着有一朝一日成为正式教师时自己的喜悦之情,甚至还有几次,在梦中他梦到自己被赶回了家,不再让他教学了,然后就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正因为这样,所以当听到上级给学校分了一个到黄南师范学院进修的指标时,王子虚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积极的活动起来。他先找到了他姑,对她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等进修回来以后,他就可以转为一名正式的教师了,这是一件关系到侄儿命运的大事,如果抓不住这次机会,那可能下半辈子侄儿就要成为一名老老实实的农民了。他让他姑去找一下支书。王子虚对自己的姑姑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以他姑爽快的答应了。而后,他又去找了支书和校长,王子虚知道支书好喝酒,校长好抽烟,他有的放矢的一人送了一瓶西凤酒,另一人送了一条羊群烟,在那个年代,这两份人情,绝对算得上是厚厚的重礼了。再加上他姑的作用,于是,黄南师范学院的大门向王子虚微笑着敞开了。
当然,王子虚付出的也并非只是一些物质上的,要知道南观村的村支书李甲子可绝非等闲之辈,当他看到王子虚最终将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而吃公家饭时,他也动心了,他对王子虚他姑说“子虚这娃,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叫我说,娃早就该吃公家这碗饭了,到黄南师范学院进修,我是绝对答应的,我看其他人也不应该有什么反对意见吧!子虚这娃,这几年在咱南观村的反响也不错,现在还没对象,我想给娃说个对象哩,你看咋样?”王子虚他姑知道,村长是想把他侄女李莉介绍给子虚哩!她说:“行啊!你看谁合适,我看她也就合适。子虚这事,我当姑的就给他做主了。”李甲子呷了一口茶,吸了一口气,说:“你看我侄女莉莉咋着?”王子虚他姑笑着道:“行,行,我看行。”
他姑找到王子虚对他说:“虚娃,村长基本上同意,只是想让他侄女李莉和你处对象。”王子虚迟疑了一下说:“让我考虑考虑。”他姑说:“好娃呀,还有啥想的,叫我说,莉莉那娃不错哩,我看能行。”王子虚在绕着学校的操场转了两个晚上后,同意了这门婚事。于是,在他上黄南师范学院之前,两家就订了婚。在农村,订了婚,那就和结婚基本上没什么两样了,除了那一纸证明之外。
两年的师院生活使王子虚的知识不得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而且综合能力也更进了一步。师院毕业后,当王子虚再次回到南观村初中时,他已不是那个几年前在学校老是低人一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了,因为他王子虚已经是一名吃公家饭的干部,这一年已经到了1977年。
王子虚回到南观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了李甲子。李甲子看着昔日的这个毛头小伙子已经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公家人时,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些神往。李甲子现在最想的并不是王子虚的工作而是他的婚事,他李甲子身为南观村的最高领导人,可不想失去威风,自己的侄女女婿刚转正就抛妻,那他脸上可是挂不住的。他诚恳的对王子虚说:“娃呀,我看找个好日子,你就和莉莉把事办了,也免得两家人着急。”王子虚点了点头。在王子虚上学的这两年期间,李莉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却纳了许多鞋底,做了许多可心的布鞋,回来后一古脑儿的全送给了他,唉,人呀。
婚后的生活是平淡的。第二年王子虚有了自己的女儿王怡。李莉是个典型的关中道女人,无论地里活还是家务活都是个行家里手。兴隆村的人都说,王子虚的运气好,遇上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王子虚还在南观村初中继续着他的教师生涯。应该说王子虚并不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他的脑瓜很活,在每一个阶段他都有着基本符合当前实际却又稍微超前一些的想法,当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他总是在自己认为平淡的岁月中行走的时候他就会感到无比的痛苦,他想跳出教学的第一线,他想先把校长的职位搞到手,他更想在行政上大干一番光宗耀祖。每当给李莉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时,妻子总是慢慢的说:“我看咱家这日子就好着哩,你看兴隆、南观两个村子有多少人对咱家的日子眼馋的和啥一样,你哪儿来那么多的想法哩?”每每这个时候,王子虚就会有知音难觅的感觉,沉着脸不再说什么。甚至有几次,在被窝中妻子还是这么说,于是他便对将要做的事情没了一点兴趣,说,睡吧,睡吧。扭过了身子。这样的事发生多了,王子虚便对兴隆村的家多少有了些排斥的心理,于是在有意无意间他回家的次数也就少了。最终他给乡教育组写了一封信,要求到离家更远的一个村子赵家庄去教学。赵家庄是一个山脚下的村子,平常安排教师去都没人愿意,王子虚的这封信得到了异乎寻常的重视,很快乡教育组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任命他为那所学校的副校长。王子虚想,他妈的,如果组织上的办事效率都这么高的话,那该节约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共产主义也早就实现了!不过,任命他为副校长,他没有想到,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赵家庄是一个山村,虽然叫赵家庄,可村里想张的人占的却是绝大多数。据上了年纪的人说,最早到这儿来的人确实是姓赵的,只不过后来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一个姓张的在这扎住了脚,所以村名虽然还叫赵家庄但村里人却多数姓张了。王子虚选择赵家庄,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一方面可以少回家,另一方面这儿的环境也很好,比较适宜他写作。想当初上高中时他的作文就经常当作范文在班上油印。后来到黄南师院,他的文章更是屡屡见诸师院学报,回到南观村小学后他的几篇激情四溢的文章更是发表在了黄南报上。他不光文章写的好,而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也都愿意让他或写个文章或写幅对联,农村的人叫他秀才、文人。而县上知道王子虚的人都叫他业余作家。王子虚想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写一部反映乡村教育的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的创作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当王子虚清楚的发现这点时他知道自己有些过于自负了。他试着动了几次笔都没能成功,这时候的他陷入了极度的困窘之中。赵家庄的夜晚是静谧的,远离喧嚣的,这对远离妻女正值血气方刚的王子虚来说更是一种煎熬,他突然怀疑起了自己,到这儿来,会不会是自己一次彻底的选择错误呢?
王子虚在创作长篇小说失败后,他也想暂时放一放这件事,先把中短篇写好再说,他安慰自己。每个学校都有学习好的学生,也有学习差的学生。王子虚所教的五年级班上就有两个这样的典型,并且还是亲姐妹,姐姐张静,妹妹张芸。张芸虽说比姐姐小了三岁,可聪明的她最终还是赶上了姐姐。其实,与其说是她赶上了姐姐,不如说是姐姐等到了妹妹。用张静她妈的话说,我那张静简直就不是学习的料,不想让娃上吧,怕人说闲话,让上吧,娃自己又受罪,唉。五年级的张静已经十四岁了,要不是土地下放后他父亲脑瓜活会经营,家里条件好,她真的早就回家放牛、拾柴去了。他想不通,张静怎么这么笨?他想好好的辅导一下张静,希望她能迎头赶上。于是在课堂上他就有意识的对张静多提问了几次,张静的回答大多数时候是错误或者不准确的,这时的她就会脸变的通红,低着头,手握成一个拳头,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王了虚就会苦笑着摇摇头说,坐下吧!有哪位同学知道,请举手。
有天下午放学后,王子虚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报告!报告!”王子虚心想,谁呀,平时这个时候可没人来的。带着疑问,王子虚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张静。“哦,是张静,进来,进来。”张静红着脸,额头上还隐隐有一丝细汗“王老师,我想请你给我补一下今天的课,行吗?”王子虚笑了,心想,你还知道补课呀,好事,好事。嘴上就说:“行啊!没问题,你能想到补课,说明你的上进心还是挺大的,老师就喜欢这样的学生。”当他说完这些时,他看见张静的脸更红了。
给张静补课,打发课余时无聊空虚的日子,王子虚空虚的心灵得到了暂时的填补,一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夏天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眨眼却是倾盆大雨。人常说,有雨下到山里,这赵家庄的夏雨,确实挺多的。王子虚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课桌前看小说,他想着张静恐怕是来不了了。谁知就在这时,房门“咣”地一下被撞开了,张静如“落汤鸡”一般的站在了房中央。“我走到路上下雨了,阿嚏!”张静边说边打喷嚏。王子虚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来、来、来,赶快把衣服脱了,换上干的,要不会感冒的!”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能让人家脱衣服呢?真是的,说话一点不注意。他不经意间看了一下张静,夏天本来就穿的少,被大雨一淋,全身都湿透了,像是贴在身上一般,张静那刚刚发育的身体也被清晰的勾勒了出来。王子虚突然发现,张静的胸竟然已经发育起来了,在今天之前,他可是一直把她当孩子看的,想到这儿,他红了脸,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什么人呐。
张静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脱去了湿衣服,王子虚有些傻了,不知所措起来。等定下神,赶紧找了自己一件衣服让张静穿上。王子虚说:“张静,今天就不补课了,你也淋着了,咱俩今天说会儿话。”嗯,张静点了点头。
毕竟两人在一起补课有些时间,张静没有了原来的拘谨,也比原来放得开了。王子虚就和张静东拉西扯起来,问了些村上的事,别看张静上学傻乎乎的,对村里所发生的事倒是一清二楚的,有些连王子虚也不知道。王子虚就想,张静也不呆哩,只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吧。
聊了会儿,张静说:“王老师,我咋觉得冷,头还有些发热。”王子虚用手背在张静的额头上贴了一下,说“不热么。”张静说:“王老师,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别的老师总是嫌我笨,我问个问题都不耐烦,上课也不提问我。其实,有时我是知道正确答案的,可连回答问题的机会也没有。你来了以后,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呜呜呜”说着她轻轻的啜泣起来并慢慢的往王子虚的怀里钻。王子虚的嗓子眼有些干,呼吸也有些急促,顺势他一把搂住了张静,脑中一片空白。屋外的雨更盛了。
事后,王子虚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自责了好几天。在教室他都不敢看张静的脸,他骂自己是无耻的小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天哪!王子虚对着大山吼了几天。他象作贼一样走在校园里,太阳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度的嘲讽和刺激,他总盼着黑夜的来临。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可怕,学生们还是亲热的叫着他王老师,同事还是尊敬的叫着他王校长。时间久了,王子虚的心里倒有些坦然起来,反正也没人知道的。那件事发生后张静有几天没来,再后来张静还是一如继往的来补课,只是补课成为了借口,而俩人每天的相拥相依竟成为他们最想干的事情。终于有一天,王子虚帮助张静结束了女孩的历程。
痛苦的王子虚像一只精明的猫却逮不到一只瞎眼老鼠一样可耻的活着。九月份时,张静又留级了。李莉还是同以前一样过着自己平淡从容的日子,只不过她发现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夫妻生活中,王子虚明显比原来更投入更卖力了,她以为是丈夫现在更爱自己。可怜的女人,她做梦也想不到,丈夫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只不过想在这上面补偿一下自己的结发妻子。唉!
除了在张静的身上得到片刻的欢愉之外,王子虚的身体基本上是被郁闷和痛苦包围着的,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散发着火辣、浮躁的气息。如修行一般的校园,宛如青灯古佛,出头之日遥遥无期。同龄伙伴郭小平、毛毛、梁自摸等几个原来围着自己转的人现在已经混的实在是有些人模狗样了。毛毛在村里养了十几头猪,农牧局就给他封了一个“养猪大王”的称号,披红戴花的受到县上领导的接见。郭小平接了他父亲的班,现在是政府办公室的司机,连说话都开始打官腔了。还有那个梁自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名字起的好,反正是特别有赌命,打起麻将来那是输少胜多,都快成西关县的赌王了。当初这几个人还不是老听自己的,可现在连面都难得见上几回,即使见了面也大都是些挖苦他王子虚的话,咱子虚最近有没有啥作品发表呀,发表了说一声,也让咱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多学习学习。每当这时,王子虚心里就气愤地说,妈的,等我混出个样子了,看我咋收拾你们这帮孙子。要问王子虚到底怎样才能算混出个样子来,他可是一点也没有头绪的。
王子虚决定去算算命,去算一下自己将来的命运走势到底会怎样。人呀往往都是这样,当他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时,便让神明来为自己做主。王子虚知道他原来在南观村教学时,就听说村上有一位“神”算得特别准。他挑了个日子专门到南观村走了一趟。
今天的李甲子已不是村支书了,在路上遇见时,一改过去的趾高气扬,很“平辈”的和王子虚说着话:“子虚,今儿咋还有空来这儿?”“是呀,是呀,有一点事,有一点事。”王子虚胡乱应付几句就走了。他知道,那要找的那人叫杜明,一生不曾结婚,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刚进了门楼到院子,王子虚就喊“明叔在屋吗?明叔在屋吗?”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杜明就答上了腔“谁呀?在哩,来、来,进屋来。”屋内的光线极差,王子虚努力使自己的瞳孔放大再放大些,使劲地看了一会儿,总算适应了屋内的亮度。
王子虚进门后,杜明就认出他了。“原来是王老师呀,坐坐,咳、咳。”杜明咳着说。王子虚摸索着坐在板凳后,这才算是看清了房内的摆设。房中央摆一张小炕桌,四把椅子,墙上挂了一幅观音菩萨的像,像前面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中正有三柱香在默默地燃着,屋内很有些烟雾缭绕的感觉。杜明招呼王子虚坐下后,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王老师,你离开我们南观村后再没到我这儿来过吧,今儿来怕是有事吧。”“明叔,看你说的,我原来在咱南观村教学时,就到你这儿来过几回哩,那年我上师院,还不是你点拨的我。这不后来调到赵家庄去了,也再没来过,今儿呢也没啥事,就是来坐坐,和叔谝会儿么。”王子虚接过杜明递来的水杯,呷了一口寒喧着。他又问了一些杜明身体好不好,日子还滋润吧一类的闲话。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他就挑明了说:“明叔,今儿来,要说没事也还是有点小事的,你给看一下我这运气咋着哩,这一半年,我是弄啥啥不成,弄啥不成啥,急死人了。”杜明浅笑着说:“你的运气好着哩,我早就说过,你不但要吃公家饭,还要当官哩。今儿你来了,只要你相信叔的话,叔再给你看看。”“明叔,看你说的,我来找你,还不就是相信你的话,想让你给娃指个道么。”杜明看他一脸的真切,就说:“好,那你把你的属相、生辰八字给我报一下。”王子虚忙不迭的就说了。杜明从小炕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枝笔,把王子虚刚说的那些记在了上面,同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手也不停的掐来算去。过了一会儿,杜明抬起了头:“子虚呀,你真是好命哩。叔保证不出半年,你的运势会有一个大的转机,只是你现在的床是东西摆放的,回去后,你要把床重新摆一下,睡觉时要面朝南。好命,真是好命哇!”杜明一连串的说着“好命”王子虚还想再问别的,杜明又说了:“感情上的事,你就不要问了,顺其自然吧。”王子虚心里“格登”了一下,不会吧,连这都能算出来。他掏出1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叔,再没啥事的话,我就走了。”杜明就把王子虚送出了门。
王子虚径直回到了赵家庄,他一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床由原来的东西方向摆成了南北方向,在移床的时候他想,杜明咋就知道我的床是东西放着,他又没来过,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刚移完,张静就来了。现在的张静已经退学了。家里人也不想让她再上了,反正家里的生意也需要雇人,索性就让张静在家里帮忙。尽管不上学了,但隔三岔五,张静还是要到王子虚那儿去,家里人想,不让孩子上学了,孩子大概是心里难受,去就去吧。张静的父母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早已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生理的成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心理的成熟度。她早已经成为她心中最爱的老师王子虚的小情人了。张静还习惯的把王子虚叫着王老师。“王老师,你咋把床移了?”张静奇怪的问。“唔,没啥,我想让你感到有一些新鲜嘛,要不总是一个样子,人也会变闷的。”王子虚一脸真诚的应付。王子虚一句无心的假话,却让张静在心里越发感到王老师对她是真好呢,而且老师也是一个很懂得浪漫的人哩。
王子虚每次和张静亲热完以后,心里总觉得发虚。他清楚的知道,他欺骗了张静,在她心目中,他王子虚简直就是一尊神。而张静在他的心目中,更多的时候只是自己打发无聊时间的替代品,而且和张静亲热时,他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出现他女儿的样子。今天还是这样,完事后,他又一次想到了女儿和妻子,心里痛苦的都快揪成一团了。他真心实意的对张静说:“静,你以后还是尽量少来这儿,毕竟你也不上学了,虽然我也希望你天天来,可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唔,可是、可是,我一天不见你,心里就难受的。”张静在王子虚面前总像学生一样,说话细声细气的。“静,你要听话,咱们要往前看呀,等将来我混出点样子了,要让你过城里人的生活,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总是偷偷摸摸,紧紧巴巴的。”王子虚说这话倒也有几分是真实的想法。坐了会儿,张静就走了。
找了一星期天,王子虚一个人到县城去,其实也没什么事,他就是想出去转一转,散散心。杜明说他半年内就会有转机,他做梦也梦不到会有什么样的转机,杜明还说他能当官,唉,能把我调到乡教育组我就烧高香了,或许杜明说的当官就是能当个教育专干吧,王子虚想到这就暗骂自己异想天开,他心道,王子虚呀王子虚,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这命呢?
西关是个产玉的大县,据说这儿所产玉的硬度还是全国第一呐。他想去给女儿买个手镯啥的,女儿已经8岁了,在兴隆村上了小学,因为和李莉的关系后来一直不是很融洽,所以他回家的次数也少,王怡见他总是怯生生的,显得有些不大自然,少了别的父女在一起时的无拘无束。为这事,他大王福祥没少说他,但老人想不到的是他儿子王子虚的本事大的很呐,在外边他早已经有了一个小他十多岁的情人哩。
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面对面的竟然开了足足有五六十家的玉器店,大多都是玉器加工兼批发零售,南方人的生意经就是活,这五六十家的门面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南方人开的,难怪西关县的闲人们经常发牢骚说:“妈的,咱西关的钱都让狗日的南方人挣去了!”
王子虚走在这玉器一条街上不知该进哪个门面,他的心情就像当年他第一次到黄南市下火车后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一样。无意中,他发现有家玉器店的门头上写着“怡情玉器店”他心一动,和我女儿也算有缘呢,于是便走了进去。
怡情玉器店,名字确有几分超然脱俗的感觉,不过,东西和别的门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两样,并无什么新意。王子虚走进去时,发现店里面有几个人已经在选购了,他们正在和店主讨价还价,王子虚并没有太在意,他径直走到了手镯专柜前仔细地看着,他想给女儿选一付不错的东西,正挑选时,不知怎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张静的模样,唉,王子虚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张静和他在一起确实没图他啥,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和莫名的偶像崇拜,而关系之所以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身上的,毕竟,他是大人呀。王子虚在心灵空虚时、在夜深人静时,常常对自己说,王子虚呀王子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呀?他决定给张静也买件东西。
王子虚看见和店主讨价还价的那个人手里拿了一个玉石娃娃挺好看的,他走过去想听听他们到底会以多少钱成交。“30元,最多30元,再多那就算了,我也就是碰到了,还不知给谁买哩。”王子虚心想,我的天,光这个娃娃就快顶我一个月的工资。他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个买玉石娃娃的人,咦,眼熟,特别眼熟,绝对是在哪儿见过的,只是想不起来了。他看那个人时,那人也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又和店主准备谈价时,突然转过了头又看了看王子虚“王子虚!”“张超!”王子虚和那个几乎同时喊了出来。“老同学,你咋在这儿,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西关人么!”张超急切地说。“咋遇着你了,真是太巧了,老同学。”王子虚伸手在张超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已经完完全全想起来了,张超和他是黄南师院的同班同学,但比他要小好几岁。当时王子虚因为去的很不容易,所以学习起来是非常用功,再加上又能写一笔好字,文章也写的好,因而在班上也算得上是名人。而张超的文笔就更好了,尤其写政论文,那犀利、那老辣、那霸气根本就不象一个学生写的,读他文章的人总不敢相信写这文章的居然是个年轻人。因了这原因,两人当时在班上被称作两大才子哩!人都说文人相轻,但这两人却是关系很好。“哎呀,张超,咱俩大概有将近十年没见面了吧。”王子虚遇到了同学,特别的高兴。两人只顾着说话,把买东西的事都给忘了。直到店主摧促“你俩到底还要不要东西了?”“不要了,不要了。”张超转过头对王子虚说“走,跟我走,好好谝谝去。”
张超和王子虚一块来到了邮电宾馆。王子虚虽说平时也不大到县城来,可他知道,这邮电宾馆是西关县档次最高的宾馆,当然了这是由邮电局出资兴建的。他们一块来到了608房间,进去时,里边还坐了一个人,张超对那人说:“没想到呀,到这还碰到我一位老同学了,今儿可要好好谝一下的。”回过头,对王子虚说:“这是咱县委办的通讯员党兵。”王子虚伸出手和那人握了一下,很谦卑的笑了笑。其实,党兵一看张超进门就已经站起来了,他和王子虚握手时也是笑嘻嘻的。党兵说:“张科长,没事我就先出去一下。”张超说:“好、好,没事了。”党兵给张超和王子虚一人倒了一杯水,就走了。
房间里只有王子虚和张超了。王子虚说:“老同学,到底咋回事么,把我都弄糊涂了。”张超给王子虚递过一支烟,说:“坐下,坐下,喝口水,甭着急么,先说说你毕业以后到现在咋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些年,你都弄啥去了?”
“唉,一言难尽呀!”王子虚呷了一口水,把烟点着,慢慢的说:“你知道,当年在黄南师院时,我在咱们班上年龄大,去的时候又是个民办教师,再加上我又不善言谈,可以说,和咱们班其他同学的来往并不算太多,可能咱班很多同学都说我有些难以接近吧!其实不是那回事的,从内心深处讲,我咋能不愿意和同学们来往呢,但年龄的缘故、身份的缘故还有回来后就要结婚的思想压力,搞的我一天都有些焦头烂额了。毕业后,我就回到了我们这儿,一直在农村教学的,也没啥出息,甭提了,来,说说你的情况么。”张超说:“我现在市委办上班,给赵书记当秘书。”王子虚插嘴说:“就是咋黄南市的一把手赵孟书记?”张超笑着点了点头。“那年毕业后,我也是回到了我们那儿的一所学校教书,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有次县上领导来我们学校检查工作,对校长的汇报材料非常满意,那是我写的,就这样被调到了县委办,再后来,市委办缺人手,到各县市选写材料的人,也算是点子幸被选中,就到了市委办。唉,也是啥事都干过呀。”张超虽然说的简短,王子虚却听的头有些发晕,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近十年没见的老同学,更没想到的是同学居然是黄南市一把手身边的人。张超递给王子虚一根烟,接着说:“老同学,原来在学校时你的文章就写的好,现在还写不写,不会把这爱好也撂了吧?”王子虚叹了一口气“老同学,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呀!结婚后哪里还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呀,媳妇是农村的,一天到晚就忙地里的活,娃慢慢大了,花钱的地方也多,日子过的让人熬煎哩。”王子虚狠狠的吸一口烟,又慢慢地吐出来。张超边听王子虚的话边轻点头,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似的说:“老同学,你还记得那年上体育课的事吗?那年咱们上体操课,我跳马时没注意,一下就摔倒了,膝盖碰的是鲜血直流,你把我背着跑到了医务室,把你的裤子染的都是血,我一直很感激你哩!”王子虚早把这事忘了,他随口说:“是么,我都忘了。”张超说:“我可没忘哩,是这,今黑你就不回了吧,睡到这儿,咱两个黑了好好谝谝,嫂子不会有意见吧。”说完,张超打了一个哈哈。王子虚说:“行呀,反正我也没啥事哩,至于你嫂子,知道碰到老同学了更是没麻达的。”
王子虚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住过宾馆,看见服务员小姐一会儿来送水,一会儿来收拾房间,看着松软的席梦思,看着迷离的灯光,真有些活在梦里的感觉。张超让他洗个澡,他已经洗了,随手打开电视,收看着电视节目,他想:王子虚呀王子虚你看你过的是啥日子,你再看看这,唉,真是没法比呀。吃晚饭时,县委办的人来请张超,一个个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的样子,王子虚也跟着去了。张超对那些人说,这是我在西关最好的朋友。那些人听了这话对王子虚也明显的客气起来,都恭维着说,早就听说过王子虚的大名,但一直没见过人,今天一见算是有缘,以后也就是朋友了。王子虚心想,呸!不是张超,我连县委办主任的面想见上一面都难,你们就别瞎吹了。晚上,俩人谝了好长时间,后半夜时,张超已经入睡了,王子虚还是激动的睡不着,因为张超对他说,如果不想再教学了,他就托人把他调出教育界。王子虚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要来了,他怎么能够安然入睡?
第二天在宾馆吃过早点,张超和王子虚来到了县委办主任杨林的办公室。杨林看到张超进来,赶快从椅子上站起来边向张超走去边伸手边说:“哎呀!张科长昨晚休息的咋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不好意思呀。”张超也伸出手和杨林握了握说:“杨主任,你要这么说,当兄弟的以后就不敢来了。”杨林打着哈哈说:“哎呀呀,看我兄弟这话说的先,来,坐、坐!”他把脸转向王子虚也招呼着说:“坐、坐。”张超回过头对王子虚说:“坐下,坐下。”又转过来向杨林笑着说:“杨主任,这是我一位老同学,关系户,是咱西关人,叫王子虚,在教育界工作。”杨林“哦”了一声说,好、好。招呼两人坐下了,杨林给两人倒了水,递了烟。闲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说了些官场中的事,某某书记又升了,某某局长又火了。王子虚对这些名字是一个没听过,他只知道他们乡的书记、乡长,只知道县教育局的局长名字,连副职也不大清楚。他心里想,张超和杨林不避他谈这些事,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个是两人的私人关系特别好,再有就是没有把他王子虚当外人看,当然这也是张超的高明之外,虽然他刚认识杨林但也给杨传达了一种信息,那就是张超和他王子虚确实不是一般关系。
到后来,张超故意就把话题引到了教育上,他说:“在教育上干,可真是难哩,我原来就在我们县上的一所中学教学,没少受过苦呀。就说我这位老同学吧,工作踏实,文章也写的好,但就是没人发现呀,唉,媳妇在农村,还属于“一头沉”呵呵,咱们县上今年还拖欠了三个月的教师工资吧!日子真是过的紧巴。”杨林表情似乎很严肃的说:“是呀,教育是大事,可不能马虎哩。”说完他又看着张超,因为他不知道张超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尽管他知道,张超今天来,一定是有事要办的。张超吹开杯子上边浮着的茶叶泯了一口茶,继续说:“噢,对了,杨主任,我记得你说咱们秘书组还缺一位能写材料的人,你看能不能让我这位老同学来试一下,先借调过来,试用一段时间,如果你觉得能行再办手续,如果觉得不行那就再退回教育上。你看,兄弟这个忙”杨林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张超的话,看他不说了,忙道“兄弟,看你说的,什么先借调呀,要我说,能得到你张科长认可的人,能得到你认可的材料,那还有什么说的,直接把手续一办就行了。”张超说:“杨主任要这样说,我替我同学先谢谢你了。”他对王子虚说:“子虚,杨主任这人好,有本事,没架子,爱交朋友,和我也是老关系了,以后跟着杨主任干,保证你的好事会越来越多。”王子虚听的是连连点头。正聊着时进来了一个人向杨林汇报工作,张超和王子虚就借故走了。
出了县委大院,张超给王子虚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说:“你回去后就等着,有什么事和我及时联系。”王子虚一脸讪讪地说:“老同学,调动这事难的很哩,怎么这么一说就成了,我还听说,出教育界给局里是要缴钱的。”张超笑着拍了拍王子虚的肩膀说:“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回去后,先不要给别人说,好好教学,从心理上做好迎接新工作的准备吧。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吧。”王子虚和张超就分了手。
愉悦的心情充斥着王子虚,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县委大院,心想:我真的会到这里来上班吗?他觉得这两天来,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这一切是假的吧,虚无的吧,飘渺的吧,他咬了一下自己右手的食指,有些疼,是真的呢。
王子虚迈着轻快的步伐到玉器街去,给女儿买了一对手镯,给张静也买了一对,给李莉买了一个玉坠。走在县城的大街上,他隐约的觉得,这县城很漂亮呢。他知道,县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城楼就很有历史,省政府早在五十年代初就把这当作了省级重点文物保护遗址呢。
王子虚回了兴隆村一趟。女儿看到手镯时高兴极了,媳妇看到他给自己和女儿买了东西也特别高兴。李莉的饭做的好,很快就做了手工面给王子虚下了吃,王子虚本打算要回赵家庄的,后来想了想就没有走。晚上睡觉时,媳妇把他抱的紧紧的,他知道她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王子虚就赶到了赵家庄。老实说,他对张超对自己说的话,还是有一丝怀疑的。他有时候想,也许杨林只是应付张超的吧!调动工作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上次学校有位老师调到了乡教育组,据说花了不少钱,自己一分钱不花,难道就能把事办成了?王子虚回到学校后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教着学生,日子也像四季更替一样井然、平静的过着。
大约过了有半个月吧,县教育局人秘股一位叫周军的同志和乡教育专干以及县委办的党兵一起坐着县委办的车到赵家庄来接王子虚了。学校的几位老师都傻了眼,他们想不到平日里和他们在一起默默无闻、平平凡凡的王老师原来也是一位人物哩,连县委的车都来接他了。
在走之前,王子虚已经向张静隐隐约约的说过要离开之类的话。张静就哭了,说:“王老师,你要走了,我该咋办呀?”王子虚心里也不好受“静,甭哭了,等我在外面混出个人样了,我一定要把你接出去,你要相信老师的话,老师从来没有骗过你的。”张静抽泣着点了点头。王子虚和张静的事之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是因为张静太小了,小到人们做梦也不会想到。
到县委办后,杨林主任领着王子虚一块儿来到了县委书记陈若木的办公室,进去后,陈书记正在打电话,王子虚一听陈书记打电话时的腔调,心想:哎呀,领导就是领导呀。“哈哈哪里、哪里,好的、好的,唷呵嗯嗯,行、行,那就这样吧!好,再见、再见!”陈若木书记接完了电话,看了一眼王子虚,杨林赶紧说:“陈书记,这是咱县委办刚调来的王王子虚同志,材料写的很不错,市委办张科长的老同学。”“噢,好好,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了,就这,那、那我们先走了。”杨林一边说话一边招呼王子虚退出了陈若木的办公室,然后轻轻的带上了门。
从陈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后,王子虚的心里特别激动,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接近了西关县的第一权力人物。这样的人物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呵!杨林安排他到秘书组去。
秘书组一共三个人,组长叫黑子,另外两个同事一个叫药军,一个叫水平。当三个人自我介绍后,王子虚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在想,这三个人的姓稀奇古怪不说,连起来就更有意思了“黑药水”哈,简直太可笑了!组长黑子35岁,他跟的是陈若木,陈书记到西关才几个月。药军跟的是管组织的副书记许学锋,许书记是由纪检书记转任来的。水平跟的是管政法的副书记吕法,吕书记也刚由市政法委下来。药军和水平年龄差不多,一个29岁,一个28岁。
县委办的司机班还有一间空房,虽然面积不大,但能有这样一间的房子,王子虚已经很满意了,他就先搬了进去住下。等把一切安顿好了,王子虚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要给张超打个电话说一下的。反正对街道也不大熟悉,索性到街上转转顺便用公用电话打个电话去,要是在办公室打电话,他怕影响不好。街上行人不多,暮春了,道旁的国槐已经郁郁葱葱,走在街上的感觉还不错呢,他想,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城里人了。想到这,人也抬头挺胸起来。
到县委办的第一天晚上王子虚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了许许多多,关于妻子女儿,关于张静,关于同学,关于将来这也难怪呵,从一个边缘人一下子就来到了权力的中心,这事搁在谁头上谁又能睡的着呢?
王子虚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单位的人,自己原来是教师每天都要带着学生一同上早操,习惯了。再说自己刚到行政单位是个新手,要摆正位置就只好干一些老同志们不大愿意干的活,比如打扫室内卫生,比如打开水。王子虚确实是个有心人,他不懂就问,碰到问题就不耻下问,再加上原本他就有着不错的写作底子,半年以后,他已经能写出一些让领导们很是喜欢的文章了。进步这么快得益于王子虚自己的底子厚,得益于其他几位同志的帮助。黑子就不用说,他是组长的缘故,经常给王子虚讲些官场中材料的注意事项。而其它两位看到王子虚经常不耻下问于自己,所以也乐意告诉王子虚写材料以外的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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