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象初生如梦魇降临

/>     我叹了口气，说，那好吧，祝你玩得开心点。

    右手食指中指在我迈开步子的同时迅速出动，抽出袖口的刀片，在从她背后经过的一瞬割断挎包的背带，随后，我猛力夺过挎包，扔给在一旁等候的大河。大河很是机警，叼起包就逃。我也开始跑路。

    后来，我就惨了。我被她紧追了八条街，整整八条街。跑到这条小巷的时候，我已是精疲力竭，双腿发软。

    直到现在，离我被摁在墙上已经过了一分多钟，我仍在大口喘着粗气。在此过程中，她一言未发。

    美女女侠这是干嘛呢，咱有话好好说行不。我本来想说你先放我下来吧，我把包还你还不成么。谁知她比我先开口了，她说，别逼我啊，快把我的包还我。

    在这种时候，不知被啥冲昏了头脑，我突然很想展示一下我独特的个性或是原则性或是类似的那些玩意儿。几乎是想都没想，以下的话就脱口而出了，门儿也没有，到手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完璧归赵，你就做梦吧。

    好，她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她手上逐渐加力，疼痛沿着我的手臂一路入侵，直接蹿升到肩膀处。我暗叫一声不好，这样下去非得脱臼甚至骨折不可。紧要关头，巷子口传来两声吠叫，于是我知道，大河来了。

    它狂奔而来，同时大声吼道，放开那个家伙！

    咦，这狗儿还会说话呢。

    大河的速度是何等之快，她的惊疑声刚刚落地，它已奔至近处。紧接着，它整个身子一跃而起，准备咬向她的手臂。

    她冷笑道，哼，来的好。

    只听得嘭的一声，大河被一记凌空扫踢给钉在了墙上。它咳了两下，嘴角边溢出一丝血线。

    和大河四目相望，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叹道，女侠，万事好商量，你先放我们下来再说。

    好，谅你也不敢出啥幺蛾子。

    于是，一人一狗双双落地。

    大河恐怕是伤得很重了，它努力试了两次，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只好伸手把它抱在怀里。

    我怀抱大河站起身，和她相对而站。在此之前，我连她的正脸都没瞧见。现在和她相隔咫尺，我却顾不上仔细打量了。因为，一对上她那双黑亮深邃的眸子，我的整个心魂都吸摄过去了。我觉得，自己似乎是爱上她了。

    你为嘛这么在意那挎包呢？包里有什么贵重物品么？

    那，是我的爱情啊。她的目光穿透我的身体，投向未知的辽远处。

    爱情？

    是啊，那是一本名为爱情的小说。从十七岁开始，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睡，耗费掉所有的心神精力，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才完成这部书稿。今天完稿之后出门透透气，没想到，居然被你给盗走了。

    是这样啊，那抱歉了。我凝神想了许久之后才正色开口，数十秒之前，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将包还你了，但在知道那是你的爱情之后，我改变主意了。你的爱情，我要定了。所以，恕不奉还。

    听到这，她的脸上没有浮现一丝一毫的愠怒，反而微笑着点头，那好吧，爱情就送给你了。不过，作为交换，我也要从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二字我尚未问出口，胸口却是忽地一痛，低头看时，只见她那只纤细右手正插在我的胸膛中间。她掏捣数下，然后将手抽离。一时间，我的胸腔中，寒凉之感顿生。

    你的心，归我了。撂下这一句，她转身便走。

    看着她的背影从巷子口消失，我一下子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河也被我摔在一旁。

    我只觉得所有的力量被抽剥一空，四肢也在渐渐变冷。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喂小子，大河的声音传来，不要放弃啊。

    我不行了呢。我低声回应。

    不，你不能死，还没到时候。它一边说着，一边奋力站起身。它四肢颤抖，慢慢后退几步，停住后身子猛地一震，紧接着，它快步奔跑起来。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大河，它以极快的速度向厚实坚硬的砖墙冲撞而去。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只余一丝神智尚存。我无法转头，因而看不到它那边的情况。眼角余光瞥见的，是它被墙撞弹落地的画面。我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只知道，它在剧烈地咳嗽着，大块的血不断地涌出。最后，它咳出一块事物来。

    它衔着那块东西，匍匐着爬到我身边，然后直起身，将那东西送入我口中。我注意到那东西比核桃要小上一号，形状倒是差不多，外面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闻起来有点腥香。

    看着我吞咽了之后，大河才颓然倒地，它眼中的亮光一闪而逝。

    我的泪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同一时刻，体内力量却在渐渐恢复。最终，我站起来了。

    我抱紧了大河，抚摸着它的毛发，轻声低语道，谢谢你，大河。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以一个空心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