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此并不是非常在意,
卢师卦突然道:“宵禁制还是有很多弊端的。记得我小时候,曾一日,师父彻夜传授我医术,恰好有一病人上门求治,可惜师父在为他诊断时。那人已经断气了,我师父说若能早得半刻。便可救得回,而这半刻就是用在和那些守夜的士兵沟通,虽说看病和生养皆可在夜里出门,但是还得去请求官兵的同意,我可还听说,甚至有些官兵以此勒索钱财。”
韩艺问道:“那这宵禁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卢师卦道:“多半还是为了防贼吧。”
“防贼?”
韩艺笑道:“你们都能都避过官兵的耳目。我想那些贼人就更加不用多说了吧,而且坊内是没有官兵巡视的,而且大家一入夜就纷纷闭门休息,哪怕是杀了人,也可能没有知道。”
王玄道笑道:“卢兄那不过是言之其表。其实还是有些人喜欢这宵禁制。”
这“有些人”不用说也明白,就是那些统治者。
但话说回来,这宵禁制真的就有用吗?实用可以忽略不计,打着治安的旗号,纯粹就是忽悠人的,如果是太平盛世,谁会造反、暴动,但如果是处于乱世,那你有禁得了吗?
这其实就是统治者用来禁锢百姓思想的一种形式罢了,这跟不准看星星是一个道理。
试问谁想为了担心有贼,就躲到牢里面去, 而且,牢里面也有贼的啊,既然郑善行他们能绕小道避开官兵,贼也可以呀,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除了统治者,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宵禁制的。
卢师卦好奇道:“韩小哥,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稍一沉吟道:“我想要上奏,请求陛下解除宵禁制。”
“什么?”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韩艺道:“实不相瞒,我一直以为这宵禁制可称为一种恶政,跟焚书坑儒无异。人生短短数十载,每一刻都非常重要,故此我认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力,就是能够支配自己的一整日,如果失去了哪怕一刻,都跟坐牢无异,我大唐自贞观后期以来,就被称为自古以来政治最为开明的朝代,宵禁制不像我大唐的风格。”
郑善行听得微微皱眉,道:“你说的岁不无道理,可问题是,宵禁制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够解除的。”
韩艺呵呵道:“前一刻,或许不能,后一刻,或许也不能,但是如今,却极有可能。”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我听你说过,那日正式任命你为官时,陛下曾大发雷霆,好像是因为群臣缄默而感到不满。”
“王公子果真是聪明绝顶,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嘴角一扬,笑吟吟道:“如今陛下迫切的希望群臣能够谏言,议论时政,可惜多数大臣不买陛下的账,而那少数却又不敢,现在上奏可是最佳时机,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我现在敢这么说,哪怕是我诬告戴侍郎偷人家妻子,陛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我给大殿上带来了欢声笑语,不,即便是哭丧,陛下也乐于见到,至少比一潭死水要好,而且我有绝对的把握,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郑善行目光闪烁了几下,哈哈笑道:“韩小哥果然是妙人,这个转眼即逝的机会,都被韩小哥给抓住了。我想韩小哥心里肯定早有打算了吧。”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自从我来北巷做买卖以后,我就对这宵禁制是深恶痛绝,很简单一笔的账,如果我北巷能够全日营业,那么收入只会涨,多少不管。”
卢师卦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是你在为自己的买卖做打算啊!”
“不不不,只是这个原因促使我产生这个想法。”
韩艺笑道:“其实我现在赚的钱,已经够我用了,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我只是想为我自己,同样也是为了所有人争取一个完整的人生,如今很多人在白日已经失去了制造财富的源泉,对于这种人而言,白昼就如黑夜一般寒冷,或许黑夜能够照亮他们的人生。”
王玄道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我不认为你会成功的,正是郑兄所言,这个制度存在百年之久,岂非一句话就能解除的。”
韩艺呵呵道:“想要一步登天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抽丝剥茧,慢慢解除这个什么宵禁制。”
卢师卦道:“看来韩小哥此番进言是势在必得啊”
韩艺道:“势在必得那是一定的,不过我还需要三位的帮忙。”
卢师卦道:“请说。”
韩艺轻咳一声, 尴尬道:“这个---其实我的字写得不怎么样,而且也不会写什么奏章,要不,就请三位代劳一下。”
卢师卦哈哈一笑道:“我还当时什么难事,这简单,我帮你写便是。”
韩艺连忙道:“多谢,多谢。”
王玄道道:“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上奏?”
韩艺错愕道:“不然还怎样上?”
王玄道道:“你可不要忘记,你如今可是御史台的人,在你的上面还有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恁地大的事,如果绕开上级就直接上奏,这可是触犯了官场大忌。”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说的是,但可是一旦征求张铭那些人的意见,我看这奏章八成是上不了了。”
韩艺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陛下还能期待我们能干些什么,陛下将我们安置在御史台,无非就是看中监察御史可以自行上奏,不用受到任何拘束,至于张铭么,我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再说, 他出了看不起我,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吗?那么话说回来,我就算不上这一道奏章,他就会看得起我么?”
卢师卦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顿了顿,他又道:“可别说没有提醒你们,如今可是大好机会呀,有啥需求,就赶紧上奏,错过了陛下可就不会批了。”
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三人相互看了眼。
郑善行笑着摇摇头道:“我们不比你,我们后面还有家族,而我们家族的关系又是错综复杂,可不能如你这般随意,有些事还得慎重考虑考虑,好比绕开张铭上奏,你可以不用去管他,但是我们可能就不行了。”
韩艺心里也理解,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了,大家又继续把酒言欢,谈论这宵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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