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垚妈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也有你自己的命,选择不得。”
由于黑,很少有姑娘愿意多看一眼他,也由于黑,大佛镇的人都称他为黑娃儿。其实钟垚挺想不通的,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就像从煤堆里刚钻出来的一样,而哥哥却白白嫩嫩的出落的像个大姑娘般的水灵,就连小时候俩人一起走,也很少有人能够把他们联想成兄弟俩。邻居也经常挖苦他,比如李家的小妹妹就曾这样戏谑过他:“隔壁小航涛(钟垚邻居家的小孩儿)的屁股都比你的脸白”不过好在钟垚的心理素质还不赖,所以也并不把邻居的话多往心里去。
钟垚和哥哥从小学习就不好,爹妈也只是大佛镇上卖菜的菜农而已,他们没能力也没力气对他们循循善诱,所能使用的教育方式也只不过是在钟垚两兄弟每次逃课时、考试不及格时打完了骂,骂完了再打,打得久了,骂的次数也多了,钟垚和哥哥便逐渐视之为家常便饭,所以之后也就更我行我素了。钟垚爹妈看的多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此当兄弟俩的相继辍学时这对已经年近半百的夫妇也并无过大的激烈反应。
辍学后的哥哥去当了兵,钟垚便跟着父母在家务农,顺便农闲时给一些玉货打打蜡赚些零用钱,一年也来,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可也给家里装了一部电话并且也够了自己的零花钱。
两年后,复员回家的哥哥结了婚,婚后的哥哥闲来无事也只好暂时也当起了农民生意人,所谓农民生意人也无非就是农忙时种种庄稼农闲时做做小生意。这时间也就这样如平淡的流水般的过着,一直等到小侄子满四周岁时钟垚依旧丝毫没有要恋爱的迹象,父母情急之下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终于给钟垚找到了一个对象,或许是缘分到了吧,反正这次相亲倒是挺顺利的,女方也没嫌男方黑,男方也挺喜欢女方的文静秀丽,于是接下来就开始筹备婚礼、结婚、等待生子,如果这样下来事情也许会很顺利,父母也可以高枕无忧的享享清福,钟垚也会像哥哥一样过着平淡而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可事情偏偏就不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转眼间,钟垚结婚已经快一年了,可就是在这一年中张红的肚子居然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钟垚终于忍不住纳闷儿了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婆进城去大医院检查。在等检查结果时钟垚和张红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那种感觉让钟垚感觉脖子里凉飕飕的,站在医院大厅里手无举措,双腿也不停的颤抖着。张红的结果先出来,两口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围住了护士,渴望的眼神儿种充满了期待,四只眼睛都动也不动的盯着小护士那唇红齿白的小嘴,这刚毕业来的护士哪见过这阵势了,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终于,护士的嘴里吐出了个“一切正常”四个字,这下子钟垚便稍稍的放稳了一点儿心,可就在这时护士送出了他的检验报告,这一次护士似乎汲取了经验,干脆递给了钟垚夫妇一张化验单就离开了,似乎还在刚才的小喜悦中沉浸着的钟垚并没有回过神儿来,这时候张红按捺不住的一把抓过了化验单,一看几乎昏了过去,那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男方钟垚患有不育症。一下子似乎晴天霹雳,钟垚像是被点穴过了一般的傻傻的呆呆的立在了医院门口,良久不能动弹,只是那眼泪早已不听使唤的淌出了眼眶。钟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告诉父母检查结果的,只是觉得在刹那间上帝已经和他开了一个让他终身难以接受的玩笑,也就是在这刹那间的功夫,整个世界也已经失却了她原有的颜色。要知道在大佛镇人们是多么的在乎传宗接代,就连在省城工作的老毕也被家里的爸妈催着要赶快结婚生子好让他们不被左邻右舍看扁。可如今,钟垚的不育可能不仅会被镇上居民嘲笑,并且也很有可能拖累妻子。
所幸老婆并没有钟垚想象中的那般不通情达理,而是在安慰钟垚的同时拿出了出嫁时父母给的压箱钱的存折说要带钟垚去看病,她安慰钟垚说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她相信这病一定会治好的。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钟垚每隔一周就要在媳妇儿的陪同下跑一次市里的医院用一大把的钞票换取一包包的中药和西药。可问题也就此出现了,每次开药医生都叮嘱着钟垚千万不能干重活,这下子妻子肩上的担子重起来的同时钟垚却彻彻底底的闲了下来
闲下来的钟垚心绪似乎也变得极端不稳定,就是冷不丁的看到两个人在一旁悄悄嘀咕他都会觉得人家是在背后指指点点他。可这下子倒好,邻人友善的眼光、父母唠叨的关心、妻子大度的包容等等这一切在他看来也就不再是关怀也不再拥有着往日的真情,他怀疑一切,也怀疑所有的人,更经受不了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这么些天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感觉似乎天都塌了下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