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可又想着,是不是电梯这样直直坠落下去后,他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可是他们好多年没见了,他反倒有点怕爸爸会认不出他来。
那一瞬间,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甚至连“小助理真是倒霉跟了自己那么久,结果自己不仅没红还就这么死了,没能给对方争一口气”这种事情都想到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怕死,可当一片漆黑过后,再睁开眼看到一片繁华的街景时,那种激动与强烈的感恩念头,全部汹涌而来,将他紧紧包围,再也无法冷静克制。
想大声笑,想不顾一切地痛哭一场,还想蹦起来跳几下和谁打个电话欢呼、倾诉一下才好。
可是摸了摸手机男孩才突地愣住,呆愣在车水马龙的路口认真的想了想:他能打给谁呢?他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家人的啊。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啊。
孤独吗?不孤独。
因为就算说了孤独也没人会心疼地抱住他,说“以后都不会孤独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自从爸爸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让他产生过可以依靠和托付的感觉了。原本也有的,他信过岸粱。可是后来,就不敢信了。
那种自作多情的滋味太难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暗自说服自己的滋味,告诉自己“他只是还太年轻,只是想玩,等安定下来就好了”。
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会让一颗完整的心,再也承受不住生活的责难,只觉得处处都是泥沼,想走向光明,却发现前方有那么多双手在阻拦,不允许你往前哪怕一步。
他这些年,真的太累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了,失望的次数已经攒的够多了,可他还是不争气,发现自己没死之后的第一个选择,迫切想要见到的人,还是岸粱。
即便是平日里过来这边的公寓之前都要和曲助理打过招呼,今天却因为情绪使然,连规矩也不想再管,只想放肆自己一次,大胆地跟着心里的声音走。
不怪谁,只怪他自己不争气。若是不给对方伤害他的机会,若是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付出信任,岸粱就算再怎么爱玩,又碍得着自己什么事?
在无尽的疲劳中,止可裹着被子,感受着鼻尖滑落的一颗泪,微微泛痒。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任由思维胡乱发散,感觉身体渐渐被温暖包围,一点点陷入了深眠。
北京时间20:43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男人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停在玄关处,他低头换鞋的动作停住,皱眉疑惑地望着那里的一双白色板鞋。
半分钟后,男人拿了一只电棒悄悄打开卧室门,看着床中间的一块凸起,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就连拿着电棒的武器都抓的更加用力,手背上显露青筋。
就在他想要缓缓靠近,给那人突然一击的时候,床上的人毫无预兆地翻了个身,看样子,似乎是盖得太严实有点热,长腿一伸,便将身上的被子全部踢到了地上。
刹那间,拿着电棒的男人就瞪大了眼睛,他停在原地不再向前。
——因为床上的人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而且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心心念念已久,从很多年之前就想将其拆骨入腹的小兔子。
岸粱望着对方年轻的会发光的皮肤,以及两条线条优美、肌肉匀称的腿,忍不住便是一阵心猿意马,狼爪子不受控制地就想往对方身上伸。
就连眸色都变得幽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