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鬼魅魍魉去
薛蟠陷入了一阵半是清醒半是混沌的状态里,他能够感觉到身边在哭泣的薛母,还有焦急的薛父催促着大夫的声音,但是他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难道就是这样了吗,短暂的一生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与此同时,在华山之巅一个穿着暗纹竹绣的道士向江南方向望去,他的脸色极度变化,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当他抬头望天,不知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乱得好!乱得好啊!”
而薛府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反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压抑之中,距离薛蟠昏迷已经三天了,凡是来过的大夫无不摇头,在薛蟠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病因,却是诡异的丧失了生机,仿佛阎王批命不得在阳间停留的样子。
“王大夫真的没有法子了吗?您祖上可是宫里出来的啊。”薛父在别院门口拉住了王大夫的手,这位的祖上为前朝做过御医,知道的人不多,薛父恰好是其中之一。
王大夫摸了摸长须,只能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于心不忍,薛蟠的病他也照看了很久了,自是知道薛蟠是聪明的好孩子,天妒英才莫不如此。王大夫回握了一下薛父的手,拍了拍,“我给你透个底,这叫做阎王收,以前我的祖父在宫里见过一本古书里面,也有这样的病症,没有任何的原因,就是丧失生机,那是因为魂不附体,薛老爷,你……”后半句准备后事,却是看着薛父短短几日间苍老的容颜,怎么也说不说来了。
这时,黄芪从正院的道上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门口来了一僧一道说是给大爷来看病的。”
说话间,就看到一个坡脚道人和一个光头和尚进来,跟在了他的身后,原是薛母已经让人进来了。
对于鬼神之事,薛父只能说是敬而远之,但是在小儿生死关头,却是不愿放弃任何的一丝希望。
“两位居士,赶快这边请。”薛父连忙迎了上去,将他们带入薛蟠的归去院。待走进一看,薛父发现这两位还真是不拘小节,衣衫褴褛,也大概为了验证金满床,银满床,为何转眼乞丐人皆谤的道理。
一僧一道朝着薛父点点头,也没有什么虚礼,就快步进入了薛蟠的别院,王大夫见状也不急着离开,反而又回到了房间。
“老爷,两位居士,你们来了,快看看蟠儿吧,他的脸色已经……”薛母说话间已经又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富家太太的样子,只是一个关心儿子的母亲。只见薛蟠的脸色已经呈现出灰白的状态,而他的额头上还不断地冒着虚汗。
一僧一道看着薛蟠的症状,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还是坡脚道人先拿出了一支香,就着边上的蜡烛点着了香,顿时一股幽香弥散开来,“让人取一个小香炉来,把香放在小哥的边上。”
薛父他们都惊讶地发现,薛蟠的脸色似乎有了一点回转,眉间的皱痕似乎变少些许,着效果真是万万出乎意料的。“道长,你是不是有办法?”薛父连忙询问道人生怕他说一个不字。
然而,在薛父与薛母期盼的眼神中,道人并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神色。和尚在边上说,“我们还是先出去说吧。”
床上的薛蟠对于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他陷入了一场古怪的梦境,似乎走在了一个充满了刺鼻的鲜血味道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的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向前走。薛蟠知道这是一个梦,或者是灵魂来到了所谓的地府。他拼命地想要回头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不甘心,好不容易才能好感受的亲情之爱,薛蟠不舍得让薛父与薛母难过,他知道他们的爱有多重,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了,他害怕这会是父母不能承受的痛。必须回去,薛蟠再次提起了脚步,却有千金重担一般,怎么也无法向来处前行半分。
在反反复复的尝试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拉力,似乎要把他扯破了。此时,一阵幽香飘了过来,似乎让他的神智更清明了,也减缓了那种痛苦。薛蟠没有停歇,继续尝试着向回走。
“我们来迟了。”来到门外后,和尚却是万般无奈的说了这句话。
薛父才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又被粉碎了,他努力控制住颤抖着双手,扶住了身体一下子软下来的昏倒的薛母。“大师的意思已经没有救了吗?刚刚明明已经好转了不少。”薛父不相信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他的儿子怎么可能就是这个结局。
和尚看了看远处的小厮和下人,薛父马上让人扶薛母进屋,请王大夫为她诊下脉,而此处在一片空地上只留下他与一僧一道。
“令郎本非天之骄子,实则是浑噩一生,可是不知为何会变成如此。”道人似乎十分不解的摇着头,他指了指星空。
“苍龙出海,孤星降世,紫薇星乱,天机已改。今日之前,我们也没有发现会是这样的格局,令郎的生死大劫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化解的了,本来我们以为只要规劝令郎远离红尘,就可以免去一场变故,却不成想到更大的变故已经发生。”
薛父听不太懂其中的玄机,他却是知道了眼前这两位化解不了这个事实。就像是最后的希望被打破了那样,薛父忽的沉默了下来,眼中最后的光亮熄灭了。
道人拿出了另两支香,“这里还有两支香,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点燃,之后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争得过就是海阔天空,如果争不过……”
他摇摇头只怕警幻仙子也管不了这里的事情,这可是天机絮乱的事情。
薛父慎之又慎地接下了两支香,才想要说些感激的话,道人与和尚却已行到了百米之外,眨眼之间离开了。
回到房里,王大夫告诉薛父,薛母只是忧极伤心,要好好地休息,放宽心。只是,这个时候,王大夫除了开一点静心安神的药,也没法让薛母好起来,这病根在薛蟠的身上。薛父向王大夫颔首,他看了看薛母,又转回了别间薛蟠那里,不敢紧握却又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般的拿着那两根香。
“蟠儿,你一定可以挺过来的。”薛父为薛蟠拭去了额头的汗水,在他的床沿边坐了下来,握住了薛蟠的手,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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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那头感受的东西似乎又有了变化,他周身的黑暗不见了,似乎站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现代大街上,四周是高楼林立。他恍惚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不知怎么就飘向了一扇窗边。
“要说李鸿章这个历史人物,人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世人有过一首诗涵盖了他的功过,一生荣华出曾门,三朝辅政至中堂。少时有志匡华夏,老来失策亲虎狼。马关喋血卖国契,糊裱难堵漏风墙。辛丑叠恨终呕命,至死屈身背骂名。”那个电视机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薛蟠想说不是这样的,不是,他们真的努力了,他真的努力了,几十载的血泪都化了在洋务上,都化在保家卫国上,为什么还是那个结局,还是国破沦陷!
不对,他是谁,为什么会这样了解,他是薛蟠,不,他是穆中堂,不,他只是一个机械研究员,他到底是谁?
“何不归去!归途何处!”一个声如洪钟的叫喊声,在薛蟠的耳边炸了开来,对啊,他要回去的地方是有薛父与薛母的地方,说好了这辈子要重新来过,说好了这辈子不要再孤军奋战,他已经是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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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蟠儿!你醒了!”薛蟠挣扎着听见了这声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声音,等他奋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脸色憔悴却挂着笑容的父母。
“我——”,薛蟠一张口想要劝他们不要担心,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疼的厉害。
“先不要说话了,黄芪快点那杯蜂蜜水来润润喉。”薛母赶忙端过了黄芪手中的杯子。薛父扶起了薛蟠的身体,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待薛母喂他喝下这杯水。薛蟠想要自己动手,才发现连抬手都没了那个力气。
这时,他发现房间除了王大夫外,还有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看上去有点面善,不正是梦中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影。
薛父顺着薛蟠的眼神,感激的看了一眼道士,“蟠儿要谢谢这位道长,是他将你从昏迷中唤醒了。”
“不用不用,贫道当不起这个谢字。”道士一番不用放在心上,小事一桩的样子。“令郎经此一劫,可以说是否极泰来,以后定当有一番机遇,如果可以话,练练这个吧,也就是粗浅的功夫。”
说话间,道士从袖中旅拿出了一本薄册子,封皮上面也没有字迹。“你的身体经过了这几年的病痛,底子不算的好,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比较好,以后注意饮食作息,再过几年一定健康的可以去打老虎了。”
薛蟠接下了小册子,看上去质朴的蓝色册子,却在他的手中如同千斤重,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这个道士不是一般的人物,才能把自己拉了回来。“谢谢道长!”这四个字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他可以感到那些缠在身上不知名的沉重似乎不见了。
“顺应本心。”道人只是笑笑说了这句话,这是让薛蟠顺应本心,也是说这一番作为不过是道人自己的本心,之后也没有待薛父的挽留,就径自离开了。
待走出了薛家,道士仰望着繁星闪耀的夜空,微笑的摇摇头,以后的路,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5、雪落糟鹅掌
“大爷您怎么来了啊?厨房这个地方油烟大,您看还是不要进了吧。”老方头看到薛蟠照着一件湖蓝色的披风走了过来,这位爷的病好了的事情,估计整个金陵城就没有不知道的。
薛家人从上到下都是欢欢喜喜的,倒不是因为薛老爷为此赏了大家银子的关系,而是谁不想有个靠得住的主子呢。病好了的大爷,就像是开窍了似得,听说对于读书之事十分用心,就是那个爱好还是没有变化,喜欢吃食。
“没事,你们管你们忙,我过来看一下,上次说的厨房的整洁工序一定要做好,弄的怎么样了?”薛蟠现在是神清气爽,如同焕然新生,在每日坚持锻炼那本小册子后,他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健硕了起来。
老方头马上帮忙推开了门,下午这个时候,中食刚刚料理完,也没有等到上点心的时刻,正是厨房的人能歇歇脚的时间,整个后厨也不热闹。
话说回来,大爷喜欢清静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和以往不同,那时要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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