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从未起过想近一步认识他的念头。
沈致杰主动开口:“我帮你照好了。”顺手拿起她手机,对准角度朝咖啡馆内外拍了几张。
“笑一个——”随后又瞅看她,怂恿的语气。
“咦!”倪予晨微讶意,正色说:“我不喜欢拍照。”
“没关系,我帮你拍一张就好了。”沈致杰伸出手,在空中朝她两边嘴角画出弧线。“嘻——要笑喔。”
他把手机镜头对准她,她感到羞涩,腼腆浅笑一下,他很快点下拍照键,看了满意才把手机放回咖啡桌。
倪予晨拿起手机,轻瞄他刚拍的照片,效果果然比她拍的要好多了,于是就夸奖了他几句,他回以温和的微笑,却语带嘲弄说:
“这很简单,现在连小孩都很会拍了,可能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喔。”
被取笑,倪予晨没好气地瞟看他,只见他黑眸闪熠笑芒,她只好撇撇嘴,一脸无辜垂眸。
沈致杰直盯着她;她拥有一张标准瓜子脸,有一双大眼睛,直挺细致鼻梁,厚薄匀称的双唇,总之是个漂亮的女人;照理说像她这类女人应该擅长卖弄风情,但据他所知,她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很理智就算了,嘴锋利也算了,这些都是成为一名优秀律师的必备条件。过往,她对他的态度其实很冷淡,甚至隐含冷漠。或许是他想太多,可能只是他们交集太少,学生时期虽曾同校、同社团或同系过,却没机会好好了解对方。
户外倾盆大雨一时没停歇的迹象,咖啡馆气氛轻松和谐,她哪里都去不了,神情慵懒,百无聊赖。
“来香港,有特别去哪玩吗?”沈致杰问。
“根本没时间,我哪都没去,每次开完会就回饭店休息。”
“要不要等雨停,我带你去逛一逛?”他忽建议。
“好呀。”她低头看手机,手指在脸书上忙碌发布新照片和打卡,过后才扬眼瞅他。“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会麻烦。我在等明天的结果,今晚正好没事。”温和笑了,嘴角展露好看的弧度,一副超聪明的模样。
当他说:“让我们遗忘彼此原来的身分,假装我们只是在香港第一次相遇的陌生人,可以吗?”
他们正搭乘前往中环的叮叮车,倪予晨听完歪头,不解地凝视沈致杰。
“为什么我们要假装?”明明就认识。
“因为你对我太客气。”沈致杰回应。
电车轻微晃动。雨停后,整座城市像一只蒸笼盖刚被打开,景色雾气蒙蒙,沈致杰张望窗外高楼巨型广告广告牌,听见她淡淡反驳:
“我哪有。”她正和他并肩坐在叮叮车第二层,此时微侧着脸,越过他宽厚肩膀觑看他俊挺鼻梁。
“刚去上厕所,我说要帮你提东西,你却婉拒。”轻瞄着她搁在脚边硕大厚重的黑色公文包。
“我只是不好意思。”
“是吗?还是你怕我偷窥你的商业机密?”他沉静睨看她,黑眸深处笑芒藏着一抹揶揄。
她瞇眼思索,笑答:“我倒是没想过。沈学长,你会吗?”
她双唇弧度优雅,黑睫弯弯,双眉下的眼眸分外漂亮;他望着她呆愣一秒,才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不是说了,都毕业这么久了还叫学长,听了怪别扭。”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都可以。s先生,怎么样?”s就是沈的开头字母,他拇指和中指弹了一下,戏谑说:“我可以叫你n小姐。”
“嗯哼。”沉吟着,她耸起肩。“你高兴就好。”
“到了。”电车忽停了下来,他指了指窗外。“中环。”顺手替她提起搁在地上的沉重公文包,往下层巴士方向走。
这次,倪予晨没有阻止他,跟在他身后下车,站在狭小月台上。
双层叮叮车缓缓行驶在固定的轨道上,在他们眼前逐渐消逝,等路口绿灯亮起,沈致杰很自然顺手牵起她的手,拉她一起过马路。
按照倪予晨以往的个性,可能会断然甩开他的手。论交情,他们并没到牵手的程度,但这次她态度有些反常,内心叛逆,称不上冒险,只是想做平常不会做的事;总之,她没有甩开他的手。
过了马路,转进中环小巷弄,直接进入餐厅,沈致杰才放开倪予晨的手,顺势相对而坐,享用香港地道的饮茶。
席间,沈致杰温和绅士,偶尔会开她一点小玩笑,把正经的她逗笑,气氛和谐融洽,直到他发现倪予晨很喜欢吃虾饺。
外皮轻薄透明,看来特别粉嫩可口,她一下子就吃掉了一份;于是,沈致杰又叫了一盘。这盘很快就剩最后一颗,他将它夹起来。
“嗯,你吃吧?”用筷子送到她嘴边。
倪予晨愣了一下,才说:“你都没吃,最后一个给你喽。”
“啊,其它都是我扫盘的。”轻瞄桌上空盘,他说。又把筷子往她方向伸过来,举止自然,她很顺从地接了过去。
双唇碰触他筷子那瞬间,她的心浮荡轻微怪异的感受;由于她向来不是对细腻感情敏锐的女生,并不是因为个性太务实,完全不懂男女风情,而是她对工作的野心使她不得不维持高度的理性,没时间去细细分辨男女那些枝枝节节的感情,总是很快驱走那可能、但明显多余的感性。
沈致杰一贯健谈,聊起别的,她也很自然地不把刚刚的事搁在心上。
然而,气氛确实是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