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挂得高高的太阳,有点搓牙花子。八、九月份的天气,捂上这么一件披风,他就不是风寒,而是中暑了。况且,即便是身体扛得住,那形象面子呢?这个天气穿成那样,谁看见了都回送他一个“傻”字吧?!
可偏偏贾小琏盛情起来的时候,不是谁都能推却的,那件雀金裘斗篷到底是罩在了肃王爷的身上。好在他也没打算得罪宇文祜这条大腿,自己捉弄一番也就算了,没让这位王爷到街面上丢人。宇文祜出门是乘的马车,等他下来的时候,那件斗篷已经销声匿迹了。
“琏弟这是要做什么生意,酒楼么?”正在修整的门面前,宇文祜摸了摸鼻子问道。贾琏在京城有间小店,卖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什么肥皂香皂、香水膏子、琉璃器皿之类的小东西。东西虽然独一份,但宇文祜并不在意这些,他关心的是别的东西。
大庆立国已经百二十年,但边关一向不太平静,东南西北都有外族小国妄图挑衅。去年,北大营刚刚跟西北的鞑子们干了一仗,宇文祜作为监军曾到边关视察。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现象——北大营的伤兵死亡率远远低于其他边军。
当然,光是凭着这一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贾琏这么个半大孩子身上。而是他在疑惑之后,派出的暗卫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才让他将视线投向贾琏。情报渐渐越聚越多,宇文祜却越发觉得这小子像是笼在云里雾里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第十二回郎情妾意一拍即合贾珠昏倒贾琏中举
金陵郊外的庄子上,一件单独的屋子里,贾琏身上罩着雪白的大褂,脸上是棉质的口罩,手上套着特质的手套。他面前的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水儿的玻璃工具,烧杯、量筒、试管、漏斗……一应俱全。若不是头上的一把尺长青丝,真让人看不出身在何时。
贾小琏在现代,是名符其实的学霸,从幼儿园就开始连蹦带跳的,二十出头就拿到了化学博士学位。穿越到了红楼世界,靠着上辈子的手艺挣点小钱还是不在话下的。当然,在这个专业领域,他更精通的还是救人和杀人。
像什么肥皂、香水、玻璃、塑料之类的,在他看来都是些小打小闹而已。不过就是这些小打小闹,也是专走高端路线,两三年下来也不少搂钱。有了这些银子打底,贾琏开始将精力投入到别的方面,去年送到北大营的那批抗菌消炎药就是成果之一。
而如今他的面前,是一小堆浅黄.色结晶,这些就是用来杀人的东西。大庆的火器使用的还是黑火药,威力可远远没有这些淡黄.色的小颗粒大。没错,贾琏这次鼓捣出来的,就是曾经有“炸药之王”称号的三硝基甲苯,也就是梯恩梯。
将梯恩梯锁好,又将桌面收拾干净,贾琏长舒一口气。忙活了两个多月,总算是看见成果了。等明儿再挑个好日子实验一番,也就算告一段落了。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玩意儿,现在还不到面世的时候,恐怕要老长时间都被束之高阁了。不过,手里有货心里不慌啊!
北大营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宇文祜的主意,这在贾琏的预料之中。想要抱人家的金大腿,总也得展现一些使用价值才行不是。自从贾元春被塞进了忠肃王府,贾琏就在琢磨着如何来做投名状。上赶着不是买卖,也容易让人轻视,所以不止是女人,男人也是应该矜持点的。
贾小琏觉得,让宇文祜自己抽茧剥丝,将他像一条大鱼瞄上,总比他自己登门自卖自夸来得矜贵些。他原还感叹着肃王爷挺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动静,还真是谋定后动呢。可谁知道等见了人,也不过是个脸皮小厚的小青年儿。
宇文祜自那天陪着贾琏视察过铺子之后,就颇有些扭捏地提出想入一股。言辞中,颇多家大业大却囊中羞涩的尴尬。这倒也是实话,他已经出宫开府,光凭着那点安家银子和俸禄,养家都勉强,就别提他暗地里养着的那些人了。
他生母早丧,母家身份也不显,明显少了许多助力。不像义忠亲王和太子,不但身后有诸多老牌勋贵支持,还早早将手伸到了江南富庶之地。处在他这个位置上,想要有所作为,也只能另辟蹊径了。也就是这样,贾琏进入了他的视线。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查,宇文祜充分肯定了贾小琏搂钱的能力。即便是没有那先隐而未现的东西,只有贾琏这么一个人,也是值得投资的。于是,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立刻便“狼狈为奸恋奸情热”起来。
等两人商定一切,也到了贾琏参加武举乡试的时候。宇文祜没有等贾琏一起回京,贾琏前脚进考场,他后脚就上了回京的大船。这一次他在金陵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再留下去就该让兄弟们侧目了,恐怕他那皇帝老爷也要不放心呢。